村长反倒得意起来,说:“午时前,把那丫头送到打谷场。别想逃,我会派人守着文君堂。”说罢,自顾带着一班人走了。
伯堃和亦蕊只得先回文君堂与众人商量对策。
接近午时,守在文君堂前的八个人,看到李卫带着臻婳偷偷溜了出来,纷纷抄起棍棒,围上就打,李卫顾着接招,与臻婳退至马厩。臻婳笨手笨脚地爬上其中一匹,李卫发出麻针,打倒了六个,跃上马匹,绝尘而去。
仅剩的两个人,忙跑到打谷场向村长报告。
村长一听急了,忙说:“快安排人追啊!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报信的人一指西边。
村长眉头皱起,说:“不对啊!往东是官道,可以跑得更远。往西到山里,不利于马匹行走。他们为什么不往东?”
报信的人说:“可能是吓坏了,不识路吧!”
村长说:“不对,你将过程细细地讲给我听。”听完报信人的描述,村民狡黠一笑,说:“估计那丫头还在文君堂里,与李卫逃出去的,是另一个女子。”
“不会啊,明明就是她啊!”报信之人惊呼。
村长笑道:“平日我们鲜见她二人做女人打扮,你见一女子与李卫在一块,便认做是她了。再说,那丫头是有些功夫的,怎会上马那么不自在。既然已发针伤人,为什么还留两个人不伤?明摆是让你们来报信的,让我们追到山里,留下的人势单力薄,就可以带那丫头跑了。”
众人鼓噪起来,一边为村长叫好,一边责骂文君堂没良心不负责。
李卫站在山坡上左顾右盼,始终未见有人追来,他回头说:“亦蕊姐姐,你说是不是我们跑得太快,把他们甩掉了?要不要我下山去看看?”
穿着臻婳衣服的亦蕊,揭开脸上的薄纱,透了口气,说:“把马弃在这儿,我们继续往上走。他们追来后,会更有信心去追我们的。”
李卫点点头,将马拴在树上吃草,和亦蕊继续向山上走去。
又走了一个时辰,二人走到了烧毁的紫云观前,黝黑不堪,面目全非的道观令人不寒而栗。村民们有意识地躲着这片废墟,以免招惹传说中的“脏东西”。
日头偏西,树叶在晚风中吹得簌簌发抖,归巢的鸦雀发出“呀呀”声。
亦蕊疲惫地将微微肿起的脚,放进冰凉的泉水中,静静洗涤着火烧燎泡的感觉。几只身带黑白纹的小鱼,摇着尾巴围着亦蕊的脚趾游转。鹅卵石四周,银白色的水银少了很多,但还有星星点点的小斑,如小珍珠般散在泉水间。
李卫走了过来,沿着泉水往山下看去,痴痴地说:“不知道婳儿他们怎么样,有没有顺利逃出来。”
亦蕊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泉水叮咚,穿过层林叠峰,似乎可以看到小村庄的一角。亦蕊心中一震,脱口而出:“这泉眼,难道是水源?”
李卫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他说:“是啊,这泉眼是整村的水源口,村里的井水,也是泉水连成同一水脉,还有村民在山脚下的岩边接泉水喝的。”
亦蕊脸色突变,她指着那些水银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玄机子用它来炼丹,或许有毒呢?”
李卫惊道:“那村民不是喝了毒水。何况,很多人在下游的水里捉鱼,那不是吃毒鱼么?”
亦蕊马上站了起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疫病,也不是中邪,是中毒,可这水银毒怎么解呢?”
独轮车仍在一旁侧翻着,车辗下有个盛水银的瓶子倒在地,上面的一张黄色封条引起了亦蕊注意。烧观时,正是夜晚,行色匆匆,未曾留意这些。将那黄纸翻出一看,是张封条,末端有枚残缺的印鉴“白,子,宝”。
亦蕊念念道:“朝廷严令开矿禁采,若有印鉴也应是工部封条。这白、子、宝是何人?如此有权有势,赫然将印鉴盖于封条上,竟然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查出,犯了杀头的重罪。白、子、宝……啊……难道是,皇太子宝……”她激动地差点将半片黄纸掉落在地,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好。又四处搜寻了一遍,均无所获,暗自庆幸这半张封条要不是车辗和瓶子护着,估计早已化成黄浆了。事关重大,亦蕊并未告诉李卫,而李卫一直忧心忡忡地在查看来路情况,也未曾查觉有异。
此时,文君堂的门吱地打开了,伯堃、花皮帽等人一拥而出,直至马厩,却被哄一下拥上来的村民包围住了。
村长的拐杖直指着其中一个略显矮小的男子,说:“看,这丫头果然在这,我还不算老眼昏花吧!哈哈哈……”
伯堃等人一看,知道恶战难免,取出利器,威吓众人。
不知哪个楞头青喝了一句:“让他们砍死也是死,神灵怪罪也是死,还不如早点死,免得变成疯子。”众人情绪激昂,一拥上前。
伯堃早已严令,除非万不得已,不要伤害村民,更不能取其性命。百针齐发,由于包围圈窄,都射到了前面十几个人身上,后面的人还在推移的,新发射的针,并没有射倒更多的人。
花皮帽等人武功平平,近来由于肚痛的影响,体力虚弱。伯堃不愿他们更受牵连,搂住臻婳的腰,凌虚用劲,试图冲出包围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