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的法脉动了,说不定隐在更深处的那几支祖脉,也不会再甘于寂寞,你且得小心了。”祭首提醒道。
巫首听得,眉梢低压,唇角轻扬。
不过是这么细微的两个动作,便就有一股森寒、冰冷的气机陡然扩散开去,将这一整座殿宇都笼罩在其中。
此等阵势,可比方才巫首对着石喜时候来得森寒、逼压得多了。
又或者说,两者根本就差了不只一个层阶。
“他们不甘寂寞才好!我们还愁没能抓住他们的尾巴呢。”
“真当昔日镇压我等诸位殿下的业障、因果可以被他们的族运给完全镇压了不成?”
巫首寒绝冻凛的声音并未让祭首畏怯,他甚至还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也只是提醒你这么一回。”祭首道,哪怕不细听,也仍旧能清晰地从他那话语中品出几乎满溢的轻松而愉悦,“何况,就算是先前一直护持着他们的族运。。。。。。”
“现在不也已经反过来侵蚀他们了吗?”
巫首周身的寒意不见消退,反而又更沉积了许多。
“那是他们活该!”
“以一己、一家之私心,强压天地大势,阻挠天地法则运转,他们不死谁死。”
祭首也是沉沉叹了一声。
巫祭虽本属同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道路的探索与发展,巫祭两家其实已经出现了不同的分工。
若按文武两道来分,巫脉该份属武脉,而祭脉则份属文脉。因为巫脉其实更倾向于战斗多一些,就似祭脉更宁愿使用诸般法仪、规制来沟通一样。
也所以,论起与天地、与气运、与道则法理之间的联系,巫祭两脉搏中,其实又以祭司一脉更强些。
巫首自己也很明白,故而他这刻可真是一点不扭捏,直接请教祭首。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那些人还没有找到解决自己身上问题的办法吗?”
祭首看了一眼巫首面上那几乎不作任何遮掩的幸灾乐祸,轻咳一声提醒:“你且注意着些吧。”
巫首不太放在心上。
“有什么问题?如今这殿里,不是就只有你我两个人在呢么?”他又催问祭首道,“所以现下那群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祭首其实也就提那么一嘴,同样没太放在心上。
“什么情况?”祭首哼笑一声,问巫首,“你还记得孟彰殿下曾经在那晋国帝都洛阳外头护城河边上,牵引成形的梦道法域?”
“当然记得。”巫首点头。
祭首面上笑意加深:“那你一定也还记得从阴世天地各处汇聚而来、填充入那方梦道法域里的众生念想的吧?”
巫首再点头。
祭首见巫首是真的深刻理解了,他完全笑了开来。
“如果孟彰殿下昔日牵引过来的众生念想只是一的话,那么缠绕着那些人、追逐着他们的众生念想,就是百、是千,甚至是万。”
“再有,”祭首道,“孟彰殿下梦道法
域中所填充的众生念想虽然也磅礴浩荡,似乎不甚稳当,随时都有爆发的危险。但这种危险,相比起那些人所面对的众生念想来,却是完完全全的不值一提。”
“那些人身上所缠绕、所徘徊的众生念想,才真的叫暴躁狠戾。”
祭首说着话的时候,也是不住地摇头,极为的。。。。。。痛快。
比起他来,巫首其实才更是直接的那个。
“哈哈哈。。。。。。”他大笑出声,“暴躁狠戾才好。就得那样子,才能从那些人身上讨还些什么来。否则,真是连根毛都不会讨回来。”
巫首礼祭天地、沟通一众阴神,又怎么可能看不清楚那些人昔年的动作到底都给天地、给众生留下来的祸患?
对那些人,巫首老早就没有好感了,更甚至是恨得牙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