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结束的钟声响起,周围的白雾散尽,天星松了一口气,神色愉悦地往清风院的方向走。
七日后便是酿酒节,而这千里姻缘一线牵盛会如今才比试完了一项,还有三项,也就是三日后才比完,届时和君珩成亲要花去一日,解除庇护神的约定又要一日,时间却是不多。
除去莲濯,今天还算不错,想到这里,她一边乐悠悠地哼着小曲,一边想着明日的比试,也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景物。
刚走了几步,她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似乎越往前走,四周的景物就越模糊,族内往常熟悉的景物都扭曲成了一道道线,她仿佛被什么东西包裹在其中,脱离了现实的轨迹。
天星没有说话,她慢慢停了下来,不动声色道:“出来吧。”
嗯,就是这一句话,显得自己成竹在胸,很有气势。天星在心里默默夸了自己一句。
过了许久,四周还是一片安静。
“出!来!啊!”天星默了半晌,仰头道,“到底是谁啊喂!不出来我可就走了啊!”
四周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响。
“……”
“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困在这里啊?有种出来打一架啊!”天星强忍住想打人的冲动,看着四周嚎叫起来,“我都出不去了啊喂!放我出去啊啊啊!”
如今她进了阶,倒也不惧一战,若是从前,估计只有蜷在角落,可怜巴巴地等着别人来解救的命。
斗法她倒是不怕,可这个困住她的人不出来,却是有些棘手。
不行,必须要把他给引出来。天星想着,开始大叫大闹起来。
也不知叫了多久,四下还是没有一点声音,天星捏紧了拳,心中颇有些窝火,就在她打算炸毛,喷火烧了这个地方的时候,四周的场景突然变成了一片桃林,低头一看,脚下绿草如茵,蝶舞蜂飞,香风阵阵,而就在不远处的桃花树下,站着一个气度高绝的紫衣男子。
四散的桃花瓣如雨般倾泻,紫衣男子墨发飞扬,侧对着天星,微微仰头望着天际,那平静得不悲不喜的神色,仿佛遥远的星辰,清冷地闪烁着微芒,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护住,免得让寒风吹灭了星火。
“君、君珩?”天星愣住了,怒火也全都熄了,半晌才回过神,低低地唤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君珩闻言转过头,缓缓走了过来,他今日穿了一件紫色长衫,在漫天的桃花瓣中,清冷而高贵的气息仿佛沾染了一丝红尘气味,愈发惹人心醉。想起刚才的事,天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看他,她别过脸去,嘿嘿笑道:“那个,君珩啊,其实我刚才不是在骂你,我在骂这些桃树精,你千万不要误会……”
话还没说完,天星便感觉到一阵香风袭来,紧接着自己就被带到了君珩的怀里,漫天的花雨下,温柔地声音在耳畔响起:“天星……”
天星脑中一片空白,脸上也被羞得面红耳赤,只呆呆地应了声:“啊?”
君珩紧紧地抱住她,没有再说话,虽然他极力地忍耐着,但天星还是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紧接着有几滴凉凉的东西落在她的肩膀上,****了一小片衣服。
鼓起勇气,她忐忑不安地问:“君珩,你怎么了?”
君珩没有说话,只是加大了拥抱的力度,半晌才轻声道:“你进阶了……”
天星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点点头:“是啊。”说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和君珩说呢,君珩怎么就知道了?
天星有些疑惑,但还是什么也没问,她生怕自己会说错什么,惹得君珩更伤心。
“……果然……我再也感应不到女皇力量碎片的气息了。”君珩低低地说,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她进阶,和女皇力量碎片气息消失,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听到这句话,天星却是瞬间明白了:女皇力量碎片气息消失了,这是否代表女皇已经遭遇不测,万妖界从此再无希望了?想到这里,她默了默,心中也不知是因为女皇遭遇不测而难受,还是因为君珩这么爱女皇而失落,只有低低应了句:“哦。”
看来一定是女皇出了什么事,所以她的力量碎片气息才会消失,而君珩之所以这么伤心,也是因为女皇,之前她可从未见过君珩如此难过,还为谁落泪。
可莲濯之前不是说,女皇已经回来了吗?怎么这才一瞬的时间,就已经遭遇了不测?
苦笑一声,天星还是忍住了闷闷的心绪,也没有再问什么,更没有挣开君珩,而是慢慢伸出手,抚了抚他的背,语气尽量欢快道:“没事的君珩,女皇福大命大,不要担心……”
君珩闻言也是笑了:“是啊,她一向福大,没这么容易死。而且她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
“是么……”天星点点头,叹息一声,“既然你们早有约定,那你就相信她,等着她回来……”她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
君珩点点头,松开了天星,握着她的手,垂眸笑道:“这一次,我一定不让她离开我,身陷险境。”
看着君珩雪白的贝齿,哭泣后微红的漂亮眼睛,染了淡淡红晕的面庞,还有束在脑后,随风而动的墨黑长发,天星突然想起初见他时,他温柔地烤肉给她吃的场景,心里莫名有些难受,但还是抬眼看着他,灿烂地一笑:“嗯,等她回来了,好好陪着她……”
君珩点点头,神色温柔地看着天星,那双眸子仿佛灿烂的桃林,能融化所有的冰雪:“天星,我希望你能永远快乐,不必理会这些凡尘俗事,你明白吗?”
天星闻言愣了片刻,伸手去抚他的额头:“呃,君珩,你今天好奇怪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连说话也这么莫名其妙的,你没事罢?”说起来,既然他都和女皇有约了,干嘛还来对她说这种话?听得她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