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云澜蹲在火堆旁烤火,冰冷的手脚渐生暖意。
刚刚汉子回来将陶罐给他后又出去了,说是要去找食物,然后从怀里掏出五颗板栗全给了他,让他先烤着吃了垫垫肚子。
他没有动板栗,外面天寒地冻的,这里又是深山老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那么容易找到食物,一会儿汉子空手而归至少还有这个板栗聊胜于无。
陶罐小,水开得快,从布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小碗,倒了一小碗热水,两只手捧着边凉边小口小口地喝。
水润过的嗓子要舒服许多,掌心也被捂热,小罐里还剩下半罐水,放在火堆旁温着,一会儿汉子回来可以直接喝。
火光将山洞照成橘红色,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角落里的破瓦罐碎片,他在里面挑挑拣拣。
运气不错,半个破瓦罐,三大片陶片,放雪里用粗布搓洗干净,再放火里燎一下。
然后放雪里搓洗干净,瓦罐装雪烧开,开水将三个陶片烫一遍,再装雪烧开,如此反复四五次,云澜才觉得可以了。
他把这些倒腾完,那汉子也回来了,竟然真提了两只野兔!
“运气挺好,掏了个兔子窝。”方文林也高兴,至少今明两天不用愁食物,“匕首给我用一下,我把兔子处理了。”
兔子是活捉的,但走这一路也冻得进气多出气少了,这些年走南闯北,杀生活计他都做熟了的,三两下就给剥皮去脏弄好了。
火堆上多了一只兔子。
“今晚上有暴风雪,我趁现在还能见点亮出去多拾点柴再装些干净的雪回来,你注意着不时翻一下兔子就行。”
云澜见汉子肩上的雪都没化完就又出去了。
这次去的久一点,再回来时山洞一侧就堆满了树枝,用个两三天不成问题。
嗯……似乎还打理了下自己?
方文林一直知道云澜在看他,心中有些紧张和忐忑。
他刚刚趁着拾柴的功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用雪使劲搓了把脸,就连头发都散开用雪揉了两把,就怕身上太脏惹了云澜嫌弃。
是哪里没收拾妥当吗?这天气没法洗澡,是有臭味熏到澜哥儿了?
其实云澜比他脏多了,脸上涂得乌漆麻黑,兜帽上的黑灰血痂板结成块,鞋子就像被地沟油泡过,油腻腻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股又酸又臭的味道。
即使这样,他依然觉得云澜是最干净的。
方文林越想越忐忑,心里装了事,手上许久都没动一下。
“该翻面了。”
“啊?啊,是、是该翻了。”
汉子换了身墨绿色的短打,应该是和之前那件外衫是一套的。
看质地是上好的棉布,仔细看能发现里面是掺了丝的,还用绣线绣了墨竹暗纹!
不是乡下泥腿子能买得起的。
“你……认识我?”
云澜刚刚光注意这人穿着了,现在借着火光才看清汉子的脸,肤色黑了点,却是个俊朗坚毅的长相,尤其是一双眉眼,生的极好。
这样的样貌他不该没有任何印象才对。
虽然早有预料,但云澜真的对他毫无印象,这一认知仍然让方文林的心刺痛了一下。
“你该是不认得我的。我是清河村的方文林。”语气闷闷的,带着主人都不易察觉的失落。
但是云澜听出来了。
方文林……清河村……想起来了!
“啊,是你,闯荡江湖的勇士。”
清清脆脆的声音满含赞叹,听得方文林耳热,“哪是什么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