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枝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笑眯眯地朝着郑夫人开了口:“见过郑夫人,娘娘已经在殿中等候多时了,还请郑夫人随奴婢前去觐见娘娘。”
秦静芷并未逗弄云夏太久,利落地起身,云夏如蒙大赦,朝雀枝颔首,飞快撤离慈宁宫。
秦静芷微笑,将手中的黑斗篷递给等候在一旁的小宫女,温声道谢后才看向雀枝,语气温和有礼:“劳烦雀枝姑姑带路。”
一如既往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啊。雀枝心里这般想着,谦卑地弓着身子,语气恭敬:“郑夫人客气,请。”却是认下了那句“劳烦”。
不动声色完成了一次交锋的两人各怀鬼胎,面上却丝毫不显。
秦静芷进入主殿便看见内门处摆着两株鲜红的红珊瑚树,看起来颇为华贵,与整个精巧雅致的主殿有些格格不入,大概是摆出来给她看的。秦静芷暗自警惕,看起来今日,太后召见是难以善了了。
雀枝将秦静芷引入主殿后,停顿了一下,低声道:“郑夫人在此处稍等。”
随后雀枝快步上前,走上高台。
高台上坐着的女子身上穿着一套素纱衣,像是将云堆在了身上,头上戴着一支凤式的银钗,明艳夺目,恍若神仙妃子。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同她离京时所见到的并无什么区别,岁月并未在那张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女子端坐高台之上,眼神落在手上的文书上,戴着素色银制、上镶红宝石的护甲,在明亮的堂中熠熠生辉。她并未抬头,却感知到了人进来,声音低沉,不怒自威,带着久居上位的平静和冷漠:“可是郑夫人到了?”
秦静芷有些恍惚。旁人总是称呼她为郑夫人,却无人称呼高台之上的女子为大齐太后,他们都略带畏惧地称呼秦寻雪为——秦太后。
不等她回过神,雀枝便回答:“娘娘,堂下正是郑夫人。”
听到雀枝的话,太后放下手中的文书,向后微微一仰,靠在圈椅上,从正面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异样,但确实比端坐要舒服些。
雀枝嘴角一抽,无论看多久都不习惯太后这个坐姿。世家大族要求女子要行坐端正,但秦寻雪成为太后之后便不再用那种礼仪要求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她不怎么在意大臣怎么想,但确实讨厌被大臣念叨,于是就找了这么个坐姿。
太后抬起眼,眼神平淡又冷漠,秦静芷没有对上她的眼神,温顺地垂着眼,行礼:“臣妇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
太后的声音依旧不冷不热:“郑夫人不必多礼,郑大人治理植阳有功,是大功一件,待到郑大人入京,作为同郑大人风雨同舟的夫人,郑夫人会一同受赏,自然也是我大齐的功臣,郑夫人不必拘谨。”
秦寻雪的话不带什么讽刺,但秦静芷多了解她,听出来她的言下之意是,你看,你已经不是秦家嫡女了,冠上夫君的名号才能获得赏赐,多可笑。
秦静芷并未生气,声音带着几分做作的激动和感激:“谢娘娘封赏,臣妇惶恐,这是臣妇的荣幸。”
太后一顿,似笑非笑:“郑夫人受封赏确实是哀家的主意,郑夫人也不算感谢错人。”一口一个郑夫人,似是不愿意承认秦静芷是自己的嫡姐。看起来像是故意惹秦静芷生气,却知道她不会生气。
秦静芷确实不生气,还有点想笑。放在过去,她年少轻狂时,还会对别人说自己嫁人后只能被称为谁谁谁的夫人这种事情感到愤怒,但在植阳这些年,她不止是郑蕴的贤内助,还是郑蕴在政事上的帮手。作为秦丞相的嫡女,她自幼所受的教育不止是琴棋书画,她了解时政郑蕴能在五年内治理好植阳,她出了不少力。植阳范围内,百姓都称呼她为秦夫人,她只是她自己,而不是谁的附庸。
所以太后这种浅显的激将法对她没什么用。秦静芷也不认为掌管黑骑卫和暗卫的太后会没有注意到她也参与了植阳的治理,作为世界上最了解她也最像她的姐姐,她不相信秦寻雪对自己会如此放心。
秦静芷依旧恭敬:“不论是否是娘娘的主意,臣妇都要感谢娘娘给臣妇的封赏。”
太后突然就笑了,她似是很满意秦静芷的上道,声音也温柔了下来:“郑夫人不必自谦,哀家知晓你为植阳所做的贡献,自然不会苛待你。”
秦静芷微笑,声音温柔:“娘娘明察秋毫,臣妇自然是信服的。”
秦寻雪对秦静芷的反应并没有太大的恶意,若是这种程度的试探便让她破防,那她也不至于人生前些年都被秦静芷算计蒙蔽。
太后撑着头,声音有些缥缈:“郑夫人可是看见殿内门处摆着的两株红珊瑚树了?郑夫人觉得那两株红珊瑚长得如何?”
那两株红珊瑚树是秦寻雪吩咐雀枝从皇宫宝库里翻出来的,是前些年南海进贡的贡品之一,有半丈高,鲜红明亮,看起来晶莹剔透,不似凡物。
秦静芷一顿,想起来什么,脸色有些微妙古怪,却也只是温声回答道:“自然灵巧,鬼斧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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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昔年郑夫人向玄清帝求得的那株红珊瑚树,这两者可是稍有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