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那马车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母亲周瑛!而且母亲正处于昏迷状态,俨然不是自发出门,而是被人掳去的!萧墨栩一听到她唤母亲就知道事情不对,也顾不得被她讽刺的难受了,骤然掀开了帘子,目光阴沉的盯着那辆远去的马车。“来人!”男人沉眸低喝。话音刚落,两名暗卫如鬼魅一般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恭敬的上前来,“王爷!”萧墨栩拧眉道:“去将军府看看,周夫人是否在府中。一会儿本王会沿途留下记号,你们得到消息立刻来报。”先前周夫人已经经历过一次绑架,自那以后,他就在将军府给她留了十几名暗卫,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有人从这么多暗卫手中掳走她。“是!”两名暗卫迅速离去。萧墨栩又吩咐外面的车夫,“跟上前面那辆马车。”车夫也点头,“是!”前方的路已经通了,车夫很容易就跟了上去。只是正常的马车都用单马拉车,可前面那辆马车却用了双马,所以速度要比他们快上很多。萧墨栩担忧的看了云浅一眼,“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云浅脸色沉得厉害,“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也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就是心里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王爷,前面有人!”外面忽然传来车夫惊恐的声音。萧墨栩脸色一沉,掀起车帘一看,果然他们的四周都被黑衣人包围了,很明显是为了拦他们。他沉默片刻,扭头看向云浅,“你骑马去追,我来对付他们。”云浅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就骤然揽着她的腰将她丢上了马背,然后用力一拍马屁股,马儿便疾驰出去。她只得收回视线,专注眼前,在他的帮助下突围而去。前面的马车已经不见踪影,但此处的道路皆是泥土黄沙,被马车碾过的痕迹十分明显,所以她循着车轮的印记,还是摸到了方向。渐渐地,就进了一座茂密的树林。云浅下了马,阴着脸四处找寻。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啊——!”那是母亲的声音!云浅骤然变了脸色,急忙朝那个方向冲过去。可是甫一靠近,她就震惊的呆在了原地。眼前的景象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怖,满地都是竖满钉子的木板,钉子上还有熊熊燃烧的火焰,而母亲就是在这样刀山火海的包围下,被人吊在中央一棵孤零零的大树上。一旦掉下来,必死无疑!就算不掉下来,再这样的烈火炙烤中,也迟早会被烧死!云浅瞳孔骤然紧缩,惊恐的看着母子摇晃的身体,“周夫人……”周夫人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惊恐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愕然,“浅……睿王妃?你怎么在这儿?”她险些就要唤出女儿的名字,可是一想到这附近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她当即把嘴边的称呼咽了回去。她红着眼道:“睿王妃,你快走,别管我!”如果说云浅刚才还怀疑过这个母亲可能是别人假扮的,那么此刻一听她说话,这种怀疑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就是她的母亲,她不可能认错!那种血脉相连、心痛震颤的感觉,更不可能错!云浅猩红着眼眶,不断的朝她走去。眼看着女儿距离火海越来越近,周瑛脸色大变,“不要!”她惊呼道,“你是不是疯了?看看你眼前都是什么,你如何能进得来?”是啊,云浅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进去。放眼望去,茫茫一片都是扎满钉子的木板,根本没有地方落脚,即便是武功再高的强者来了,也不可能找到着力点。可是……难道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去死吗?不可能的。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踩着这些钉子,踏着火海,走向母亲。想到这里,云浅的神色更坚定了几分。周瑛满脸惊恐,“不,不要……”云浅几乎就要踩上那些钉子,可是她的脚还没来得及落下,手腕上就骤然传来一股大力,猛地将她拽了回去。一转头,就看到萧墨栩不知何时已经赶到,满脸不悦的盯着她,“你干什么?”云浅微冷下脸,“救人,别拦我。”可她话音刚落,男人却蓦然扬手点了她的穴道。云浅脸色一变,“萧墨栩!”周瑛却狠狠松了口气,哽咽道:“睿王,谢谢你,这里不安全,你快带王妃走吧。我能在有生之年知道我女儿过得好,已经死而无憾了。你们不必为我伤心,一定要好好的……”“萧墨栩!”云浅再也听不下去,眼眶猩红,狠狠瞪着面前的男人,“你最好立刻放开我,若是继续阻我,我此生都不会再原谅你!”萧墨栩顿了顿,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收回视线,转身往周瑛的方向走去。云浅脸色又是一变。他要干什么?不让她去,是为了亲自去救母亲吗?“萧墨栩……”她震惊的看着他的背影。男人身形微顿,但并未停下,皱眉在钉板外围站了片刻,似乎在寻找最好的位置,把伤害降到最低。然而就在此时,一支冷箭猛然从远处射来,却不是朝他们而来,而是朝着周瑛手上吊着的那根绳子。“啊——”绳子断裂,周瑛极速的从树下掉了下来。两人俱是一惊。萧墨栩眸色骤凛,几乎是立刻用轻功飞向周瑛,但他再也没空去找合适的落脚点,整个人落在火海中,鞋底不断的被钉板刺穿,月白色的鞋面上迅速渗出大片的殷红色血液,触目惊心。饶是云浅站得远,也看得一清二楚。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心脏仿佛被人攥住了一般,涩涩的疼。可即便如此,他离母亲实在太远,还是险些接不到人,就在周瑛几乎被钉板刺穿的时候,男人抢先一步抱住了她,用自己的身体垫在她的身下,替她隔绝了所有的伤害。“萧墨栩!”云浅尖叫出声。男人月白色的锦袍瞬间被血染得绯红,她不敢想象他被多少钉子扎遍全身,更遑论还有一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他该有多疼?她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可是这一刻,眼泪还是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她费尽全力想要冲破穴道,想要冲进去救他,可是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厉喝,“老七!”那是……父皇的声音?云浅猛地震了一下。视线一转,就看到景帝大步流星的从远处的树后走出来,面色阴沉到极点,而他身后还跟着一脸兴味的萧承影和无数侍卫。“樊缺,救人!”景帝冷冷开腔。樊缺神色复杂的道了声是,然后便带人上前灭火救人。萧承影收回视线,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七弟妹,需要本宫替你解了穴道么?或者……本宫应该唤你一声三弟妹,云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