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太后仔细感受了一下,胸腔里那股窒息感明显已经减轻,更没有那种被人掐住了咽喉一般的疼痛了,所以应该是没事了吧?也就是说,苏棠确确实实救了她的命?想到自己刚才那样斥责苏棠,还拒绝她的医治,太后只觉得老脸发红,含糊其辞的别开了脸,“嗯……还行吧。”景帝一急,“什么叫还行?”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关乎母后身体的大事,怎么能还行呢?云浅幽幽的道:“父皇不必紧张,太后的意思是——她的身体已经无碍了,但心里发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苏棠!”太后猛地瞪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这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还像是个刚刚中过毒的人?萧墨栩紧绷的肩膀顿时松懈下来。景帝也反应过来,原来太后的身体是无碍了,但心里别扭,不知道怎么面对苏棠,这才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他眼角抽了抽,“母后,今日多亏了苏棠,您才能安然无恙。”太后又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暗示,没好气的道:“哀家又没说不是。”景帝有些好笑,同时也松了口气。他没有想到,苏棠竟然会这么厉害。以前从未听说过她会医术,可是今日,她竟然能解好了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毒,可见她的医术有多高明。“父皇。”玩笑归玩笑,正经事还是要叮嘱的,云浅严肃道:“今日太后的毒只清了一半,剩下的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不过您放心,只要臣媳再像今日这般为太后清两次毒,七日后,太后的毒性就能彻底解了。”景帝愣了一下,原来太后的毒并未全部清除?不过七日后能清也是一样的,今日太后能够平安度过一劫,他已经谢天谢地了!“朕知道了。”他点了点头,郑重的道:“苏棠,今日你救太后立了大功,朕一定会好好的赏赐你!说吧,你想要什么?”云浅顿了顿,没有直接说,而是若有似无的看了萧凌策一眼。萧凌策脸色一变,眼眸瞬间沉了下去。他不敢相信,苏棠竟然真的能治好太后。原本太后最宠爱的孙子就是他,也只会帮他一个人,可是现在苏棠救了太后的性命,太后的心还说不定会怎么偏向!而现在……父皇给的许诺,更是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女人道:“父皇,臣媳想要的赏赐,您或许能给,但是只怕还得问过太后的意见。”萧凌策眼皮猛地一跳,“太后……”太后显然也猜到她的意思,眯眸审视着她,“皇帝金口玉言,你要什么稀世珍宝都不为过,可你却只要一个青楼女子?”云浅敛下眸,“是。孙媳答应过春香,定会护她周全,求太后成全!”太后的心情有些微妙。她发现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最开始踏进这御书房,听到苏棠为春香说话,她只觉苏棠定是因为在龙腾寺利用春香陷害了老三,所以不敢让春香入凌王府。可是现在,再看苏棠这副一心护着春香的样子,却只觉得这丫头重信守诺,倔强的样子甚至和她年轻时还有几分相似。太后叹了口气,“好,哀家答应你。”龙腾寺的事她已经不想分辨谁是谁非了,今日苏棠救了她的命,她合该圆苏棠一个心愿。萧凌策彻底变了脸色,“祖母,您答应过孙儿……”太后打断了他,“老三。”她眼底透出几分威严,“你是个孝顺的孩子,难道在你眼里,祖母的命还比不上那个青楼女子吗?”萧凌策顿时噎住,脸色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变故。明明一入宫,他就说服了太后把春香给他,可是没想到,太后竟然会突然中毒,让他所有的谋划都落了空!这个苏棠,到底什么情况,明明从前什么也不会,为什么如今突然变得这么厉害,甚至一夕之间学会了医术?而且……他忽然想起前几日在长公主府上,这女人还救了楚月。当时她说,她恰好见过那种喘症——彼时他也没多想,可是现在很明显,那一天她只是故意隐藏实力!可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会医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萧凌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眯眸道:“太后,您的身体当然比春香重要,您放心,孙儿往后不会再惦记春香了,只是孙儿有一事不明。”“哦?”太后蹙眉,“何事啊?”“回太后,孙儿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七弟妹会医术,为何如今您一中毒,她就忽然会了,甚至医术比太医院的太医还要高明?”顿了顿,“最重要的是,在她给您解毒之前,您明明很讨厌她,也不可能答应把春香给她,可是如今的局面,却完全反转了……”此话一出,众人俱是一惊。因为事实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太后原本很讨厌苏棠,今日来这御书房的意图,也是为了帮凌王!可现在……睿王妃却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刑部断案时,若要寻找谁是凶手,往往都会先看谁是最终的受惠者——而今日,睿王妃就是那个受惠者!萧墨栩蓦地沉下脸,“凌王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本王的王妃故意给太后下毒吗?”萧凌策嘲弄道:“本王可没这么说,只是合理的提出疑问罢了——若是七弟妹心中无愧,不如就告诉父皇和太后,这医术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又是从哪里学来的?”云浅不由冷笑。这个男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狡诈,瞬间就把她从太后的“救命恩人”变成了“下毒嫌犯”。不过有一点他说得没错,太后这毒,确实来得蹊跷。下毒的人一定对皇宫很熟悉,否则也不会知道,太医院最近正在研究火蛇毒,并且迟迟没有研制出解药。凶手的目的,就是让太医就解不了太后的毒!所以这样看来,她的嫌疑确实最大。云浅忽然想到了前几日在长公主府,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在她情况危急的时候,昭阳郡主忽然出事,而她成了郡主的恩人。而今日,情况也差不多,只不过出事的变成了太后。难道,真的是……“苏棠?苏棠?”景帝唤了她几次,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父皇?”景帝蹙眉,“朕问你的医术何时学会的,你在发什么愣?”萧凌策扯了下唇,“是啊七弟妹,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答不上来,还频频走神,莫不是真的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