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姜一听,惊道:“我竟忘了,多亏你提醒着。”
“旁里早预备下歇息之处了,奴婢亦寻了架折屏挡风,姑娘们且随我来。”立于子期身后的岱雪上前一步,温婉回道。
“这是谁,瞧着倒脸生。”邵子姜细细打量了岱雪一番,笑道。
“奴婢岱雪,见过大姑娘。”岱雪恭顺行了常礼,素雅若菊。
众人随了岱雪缓步而行,待转过一架六扇折屏,只见其后早已铺设整齐。上面一张雕花罗汉榻,旁侧配着两张雕花几,靠背引枕等一应物件俱已齐全。下面两溜椅子展翅摆开,每把椅子下面设了脚踏,旁侧亦配了张同套的雕花几。
子期拉着子姜寻了椅子坐下,岱雪忙差人上了茶果点心,便悄声立于两人身后,不再言语。
邵子姜自饮了盏热茶,笑道:“这个瞧着倒是温文端庄,看样子也比朗月机灵些。”
邵子期闻言,面色倏然微变,眉间一团兴色凝于脸侧,唇角掠过一抹黯然之色。她垂睫掩下眸中水色,强笑道:“可不是,岱雪姐姐通读诗书、精习书画,娘亲将她放在我身侧,说是要我沾染什么书香气儿。”
“哟,难为你有这份才气。”邵子姜夸赞岱雪了一句,指着子期道。“那个朗月虽是个好的,但未免太过呆板了些。现下母亲既为你择了岱雪,你是该多沾沾人家这份气度,别整日里像个假小子似得,也不像咱们这种人家教出来的孩子。”
邵子期心中微痛,却因应了爹爹遮掩此事,目今也只有强颜欢笑,不叫娘亲与姐姐担心。众人皆当朗月被家人寻走,子期也唯有默认此论。
邵子期心念一动,笑引了话头道:“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赶明儿,我必从头红到尾,方不负姐姐这谆谆教诲。”
“惯会耍贫嘴。”邵子姜失笑出声,接言道:“论起你这个年纪,也该当知事了。于咱们女孩儿而言,重中之重的还是针黹纺织那些立世之计,你可不许再推脱不学了……”
邵子期见子姜又说起这番大道理,心下哀嚎连连,却怎奈一时脱身无法,也只得耐下性子来细听。
逾时,便听得金钗玉环琅琅作响,一阵衣裙轻摆时的飒飒风声自折屏外隐隐传来。
邵子期双眸晶亮,叫道:“必是娘亲来了,我先去迎迎。”
话音未落,邵子期人已蹿了出去,邵子姜亦带着随从丫鬟紧随其后。众人各自见了礼,依序入座,又是一番说笑打趣。彼时,夜宴未开,却已是和气致祥。
王家嫂子满脸喜色的疾步而来,一行蹲身行礼,一行知趣道:“奴才给夫人并两位姑娘请安。”
“快免礼。”沈辛夷抬手免了王家嫂子的礼,笑道:“今儿有劳嫂子费心了。”
“应当的,应当的,都是夫人抬爱。”王家嫂子腼腆笑道,“这别院里都是些乡间野趣,只怕夫人与姑娘们见笑呢。”
邵子期抢言说道:“就是这些天生天长的才得趣,哪像那些个假山假水,即便再混然天成,也枯燥的让人乏味呢。”
“姑娘既是喜欢,便多住几日。”王家嫂子随喜道。
谁知这一语正中子期心间,只见她面露希冀色,眸有炯炯神,期盼的望着沈辛夷。
沈辛夷被子期神情逗得一乐,沉吟道:“只多一日,再多可不依你了。”
“好吧……”邵子期长长应了一声。
沈辛夷见子期一扫在府中的沉郁之色,心下大安,方才由心而笑。
正当众人一派喜乐升平之际,一个身影悄悄退至众人身后,隐入层层葡萄枯藤之后。
欲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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