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幽示意手下将人扶起来,他也只能看着无助的老张陈述道:“就算要杀了你,我们也得知道事实,量罪定刑。”“你若还是不说,那我也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了。”凌越儿见此心中颇为难受,能让老张如此坚持,这其中的内情一定很严重,可老张不说,他们又能如何帮忙解决。凌越儿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张老板,有什么事是难以启齿的?难道比王氏之死的真相还要重要。”但老张依旧闭口不谈,一个人低声的呢喃,“不要问了,不要问了,你们是想要她死后能不能安宁吗?”凌越儿和南宫幽无奈,只得吩咐人看住老张,二人离开后,派人去寻找王氏的家人,目前的情况也只有王家能说道一二。很快,都察院的人因为王氏的父母年迈,便把王氏的兄嫂带了过来,二人就得到消息去往前厅。他们只见这两人穿戴不俗,身上还配着像样的首饰,这一对比,王氏的生活就显得清贫落破。王家兄长见到南宫幽进来,立马上前撇清关系,“大人,这不孝之人早就与我们断绝关系,她的事我们一概不知,一概不管。”凌越儿只觉得这王家未免太过冷血无情,质问道:“那她人去世了你们的父母不伤心?你当兄长的也不心疼?”王家兄长冷哼,没好气的说道:“那也只能说她活该,当年让她嫁给员外郎她不干,偏生的逃婚,找了个无用之人,这能怪谁?”“员外郎?据本官所知,那员外郎年纪堪比你们的父母,如今都已经入土了,这也叫好姻缘?”王家嫂子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员外郎那个时候也正值壮年,能看上王氏也是她的福气,有些人想要嫁,都没那个机会呢。”凌越儿闻后为王氏打抱不平,“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当初也心动了?”王家嫂子瞬间脸绿,“你是谁,你休要胡说!”她又小心的看了眼身旁的丈夫,生怕对方起了疑心。南宫幽和凌越儿对这两人充满鄙夷,这都什么亲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都办不到。随后南宫幽问道:“还是说说你们最后见到王氏是什么时候,据我们所知,她死前应该有回过王家。”王家兄长大惊,听这意思是官府觉得是他们害了王氏,连忙否认:“你们听谁乱说的!王氏自打逃婚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你们不信就去我家附近打听打听!”南宫幽不过是诈了下,对方的反应倒很强烈,“是吗?那你们都在这江南府住着,不可能这么多年一次都没碰见过吧?”王家嫂子在一旁说道:“碰是会碰见,我有时候出门采买的时候确实会遇见,但是因为不熟,都没打过招呼,打个照面就过去了。”南宫幽又问道:“那疫病这段时间,你们可有遇见王氏?”王家嫂子说道:“有过吧,反正是在领药材的时候见过,具体哪里,什么时候,我就不清楚了。”王家嫂子说罢胳膊还轻轻怼了下丈夫,示意他说点什么。王家兄长思考好说道:“我是真没见过,我那段时间难受的走不动路,就在家陪着父母,就连外人都很少遇见。”凌越儿在心里不免揶揄,一个大男人这病了还得让妻子撑着身体维持家,“你倒是孝顺,那你对你那个妹夫如何看?”王家兄长伸手摸着嘴边的小胡须,思考道:“老张?我压根就不喜欢此人,没有一点一技之长,我记得原本张家还是有点家底的,但这人做生意太笨了,我有心带他都能赔本!”凌越儿就不免想起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当初她不也被赵家骗得团团转!“你有那么好心?你瞧不上老张,还要去拉一把,可真稀奇!”王家兄长斜视了凌越儿一眼,又看了看南宫幽,心里便有人了计较,本想骂两声也咽了下去。于是王家兄长撇撇嘴说道:“你这女子肚量真够小的,我不喜欢和我帮他是两件事,况且要不是因为我妹妹王氏,我根本就不记得还有这么个人。”南宫幽察觉到王家兄长的变化,这人还真有几分眼色,根本不是无脑之人。“所以你其实是与王氏还有联系的吧?不然怎么那么关注她,还知道她家的事。”王家兄长简直要被问疯,果然这个妹妹就是王家的祸害,“大人,我们真的没联系,这些事就算我们不去打听,那些个爱嚼舌根的人也会告诉我们的。”凌越儿见此配合着南宫幽问道:“那你们也一定听过王氏无法生养的流言了?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然而王家兄长还没说话,王家嫂子就急忙生气道:“这件事就更说不清楚了,我们家也是有女儿的,名声都被她连累了!”王家兄长闻言倒是出声制止了对方的话,“你还提这事干什么!生怕女儿不受影响吗?”王家嫂子立马闭嘴,是她多话了。凌越儿和南宫幽都看出了不对劲,于是凌越儿靠近王家嫂子,笑道:“谣言止于智者,况且这种话说多了就没人信了,除非这事真的有目击证人。”王家嫂子见凌越儿似笑非笑的眼眸,瞬间汗流浃背,尴尬的笑道:“哪有什么证人,你都说是谣言,那就是谣言了。”凌越儿看出来王家嫂子一看就经不住吓,低声提醒道:“那就是我多心了,不过有件事还得让你们注意一下,就是王氏因为死的凄惨,时不时的会闹鬼,就张家所在的巷子,那里见到的人不少。”王家嫂子听着就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强忍着恐惧想要拉她的丈夫壮胆。但凌越儿却率先抓住王家嫂子的手腕,“别紧张啊,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这反应也太强烈了。”此时王家兄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凌越儿,拉起僵住的王家嫂子准备离开,顺便解释道:“她就是胆小,就你这样的吓法,没几个人受得了。”“大人,你们这问的我们都回答了,她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今日就先告辞了!”南宫幽也不拦着,点点头让手下送人离开。凌越儿忍不住吐槽道:“难不成我们又得扮鬼了?这江南府的人未免都太胆小了!光是闹鬼传闻都多少次了。”南宫幽揽着凌越儿笑道:“不是他们胆小,是他们干了坏事心虚,但有的人就不怕,你看那王家兄长,不就是个例子。”“况且这回不需要我们,百草堂不正有一个?这可比我们扮演的真实的多。”凌越儿听后抬眼就看到南宫幽狡诈的眼神,这家伙倒是想得多,该不会装神弄鬼都成他的一大爱好了吧?“既然你有安排,那我可就等着看好戏了。”南宫幽扬眉,“希望老张不会让你失望。”入夜,王家宅邸。王家二老早就入眠,但王家嫂子却辗转反侧,连带着一旁的王家兄长都无法安睡。王家兄长卷了卷被子,翻身背对着妻子,烦躁道:“行了,人家就随便吓一下,你就成这样,再说了,我们又没干亏心事,那是王氏自己的问题。”而王家嫂子依旧胡思乱想,她捏紧被子,往丈夫身边靠,略带发抖的说道:“我知道,但我就是害怕,我们毕竟见死不救啊!”王家兄长又翻了翻身,怒道:“你还说!赶紧闭眼睡觉!”屋内一片漆黑,王家嫂子不敢闭眼,眼珠时不时的打转。渐渐的她也累了,就在缓缓合上眼的瞬间,一道推门声清晰的传到王家嫂子的耳中!她当即头脑惊醒,猛然坐了起来,回身叫王家兄长,让他去看看门有没有拴好,但那人却睡的如死猪一般。无奈王家嫂子只得自己下床,悄悄的点起蜡烛,往门口走。果不其然,门没有关好,待王家嫂子松了一口气,想要继续回到床榻上睡觉时,她不经意间看向另一侧,一个白影坐在那边的案桌前!王家嫂子手中的烛台吓的直接“咣当”一声砸在地板上,身子也直挺挺的倒下。待白影缓步走了过来,王家嫂子抱头尖叫着昏了过去!那声音在万籁俱静的夜晚,几乎能让王家府邸所有人惊醒!而最先缓过神的是王家兄长,他睡眼朦胧,又黑灯瞎火的,摸索着点亮其他蜡烛。待他举起蜡烛转身,就看到那白影就在他身后悄无生息的站着,口中还发出令人不适的声音。“兄长,屋内太黑了,快多点几盏灯!”“刚才嫂子也不知为什么见到我吓了一大跳呢。”这下轮到王家兄长失声尖叫,但这回白影眼疾手快的稳住了烛台。王家兄长到底是经历的多,立马就飞身往门外跑,根本没去管地上昏厥的妻子。白影呆呆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兄长,等等我!”随后着两人一前一后的遇到了往这里赶来的王家二老,不久王家大孙子也披着衣服急匆匆赶来。王家兄长慌张的说道:“爹,娘,快,快走,我那里不干净!”“你也是,快搀扶着祖父祖母离开。”王母不解的问道:“儿啊,发生什么事了?你媳妇儿为什么叫啊!”老张学着王氏的语气,夹着嗓子说道:“娘,是因为我吓到嫂嫂了!都怪我!”王母这才看到王家兄长身后那说话的白影,这一看直接一口气堵了上去,也幸好王家兄长稳稳的扶住了。“你是人是鬼!”王家大孙子看到了那发髻,就想起了姑姑,张口就说道:“她都死了,肯定是鬼啊。”白影看着对方高马大的,一想她没法生养,不由得心中怜爱,“这是我那侄子吧,真可爱,那我若是鬼,你为什么不跑?”此刻缺根弦的王家大孙子才意识到不对,立马丢下所有人跑远。要不是王父拄着拐,大孙子放手一丢,他只怕就要摔倒了。而如今也只有王父气定神闲,“一个假扮的就能给你们吓成这样?”“你们看看他身后那是有影子的,是人,不是鬼!”“还有,你看这人身形分明就是个男子!”王家兄长闻后也大着胆子,静下心来往后看,他这仔细一看,还真是!又定睛一瞧,脸色突变,伸腿就踹了对方一脚。他口中还撒气般的骂道:“你个姓张的,竟然还装神弄鬼吓唬我们!”王家兄长的话令白影心疼,“兄长,你干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王家兄长顿时觉得恶心,“诶呦,你怎么还装上瘾了!”王父到底见多识广,他看出来不对劲,“这人怕是受刺激得了失心疯,以为他自己是王氏呢。”王家兄长丝毫不掩饰他的厌恶,“真是晦气!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跑进来的?”王父因为年老而耷拉着眼皮的眼睛闪动了一下,吩咐道:“没事了,叫人丢出去就行!”王父心思一转,问道:“你那媳妇儿呢?”王家兄长回想起他出门是差点被绊倒,不以为意的说道:“还在屋里昏迷着吧。”但王父却敲了敲拐杖,每当父亲这样,王家兄长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我这就去看一眼,爹你和娘小心。”王家兄长飞奔回了屋里,发现人依旧躺在原地,便松了口气。殊不知凌越儿他们早就已经趁机了解了来龙去脉。凌越儿回去的马车上不禁为王氏而怒,王家的所作所为简直比赵家还要过分!南宫幽知道凌越儿这是见此思己,她们都有着非人的遭遇!他一动不动,就这样让凌越儿安心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明日他会让那些人付出该有的代价,以此来慰藉亡灵。翌日,南宫幽便请来了王家所有的人,以及老张也站在公堂之上,这件事今日也不公开审理,为的也是王氏。只见王家五人纷纷盯着黑眼圈,满脸疲惫还有不耐烦的等着南宫幽的到来。而他们等来的确实老张,昨夜的始作俑者!一看到老张在此,王家兄长立马精神百倍,趁着没人,抬手就想要给点教训。就在落下的一瞬间,南宫幽从后堂走了出来,身后还带着一位瘦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