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后的日子里,每每回想起今天的这一幕,梁祯都在感叹,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乃至于一直想不到,韩霜灵很有可能提前通过黑齿影寒,将自己吃了个透。
韩霜灵对梁祯的抗议置若罔闻:“不吃算了,我拿去后院给猪吃。”
“哎,别别别。”梁祯果然“投降”,“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梁祯大把大把地将葡萄干往嘴里塞,直到“咳咳”声再也掩盖不住时,才堪堪道:“咳咳,这么好吃的东西,怎能便宜了那猪?”
“所以就只好便宜你了嘛。”韩霜灵嘴角一弯,露出两排小巧的银牙。
“等等,那我是什么?”
“啊?”韩霜灵故作惊讶,“你不就是猪吗?”
“哼。你倒说说,我哪点像猪了?”
韩霜灵捧腹狂笑:“你哪点不像猪了?”
接着,她就将黑齿影寒给卖了:“真的跟四郎说得一模一样。”
“四郎?”梁祯一愣,接着气鼓鼓地在桌子下暗暗搓手:啊啊啊!你个笨呆,竟敢这么损我,看我回去后,怎么将你吊起来戳。
自觉说漏嘴的韩霜灵猛地一捂嘴,水灵灵的眼珠也变得“惶恐不安”起来:“呃,不,不是,我说错了。”
“没事,挠你也一样。”
“你敢?”韩霜灵用“挑逗”的眼神看着梁祯,“这可是在我家哎。”
“那我可以等你到我家的时候,再挠啊。”再说这话之前,梁祯连续三次环顾四周,以确认客厅中,只有他们两人。不然的话,估摸着韩府今日,就要发生一起“血案”了。
韩霜灵脸一红:“讨厌……”
“不过说回来,我倒觉得四郎有点奇怪。”韩霜灵忽然皱起眉毛,“我总感觉,他跟阿牛哥哥他们都不一样。”
“不一样?”梁祯心一绷,“他怎么了吗?”
“也没什么,我就是感觉,我跟他,比跟其他人,都谈得来。”
梁祯笑了:傻丫头,她跟你一样,都是女孩啊。当然更谈得来了。
韩霜灵瞄了瞄左右,见韩温还没有回来的迹象,于是身子往梁祯处一倾,压低声音道:“大人想让我早点出嫁。”
梁祯一愣,旋即出乎自己意料地“哦”了声。
“你就这点反应?”韩霜灵小嘴一撅不高兴了。
“其实……其实我……”梁祯一个劲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话虽涌到嘴边,但就是说不出口。
“他给我介绍了三个人。”
梁祯一听,心中自是一急,话也终于能不受阻遏地说出口了:“你有喜欢的吗?”
“没有。”
“那就别答应。”梁祯双拳一握,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倾,如此一来,他俩之间的距离,便不足半尺了,“真的,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会很痛苦。”
“德源,我问你个问题吧。”韩霜灵也是双拳一握,跟梁祯拳头贴着拳头,“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问吧,我一定说实话。”
“有两个人,第一个你不喜欢,但可以跟他相守终老。另一个,你喜欢他,但却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离开你,再也不会回来。你选哪个?”
“啊?”梁祯就像被雷劈了一下似的,他首先就想到了黑齿影寒,自己喜欢她吗?喜欢,爱她吗?曾经爱得很深,但现在没那么深了。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梁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或黑齿影寒,就会步左延年、乌丹、冯良等人的后尘,离另一人而去,一旦如此,之前的爱,不都付诸东流了吗?
正是由于这种患得患失的思想在作祟,梁祯对黑齿影寒的爱,才慢慢地淡了,稀释了,且多了许多杂质。
梁祯想了许久,最后在韩霜灵炽热而期待的目光中,说出了一个,无论是自己,还是韩霜灵都不愿听见的答案:“第一个。”
“为什么?!”韩霜灵坐不住了,“咻”地站了起来。
“跟第一个人在一起,只要他不是心术不正,就像用慢火煮蔗糖一样,时日久了,水就甜了。”梁祯轻轻地扭过头,试图躲开韩霜灵那炽热的目光,“跟第二个人在一起,就像在饮用曼陀罗熬水,初时虽然甜如蜜,但片刻之后,必是肝肠寸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