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宁府回南,荣府因着也在孝中,基本上也闭门谢客,免了筵席戏酒等事,无有重要事情也不往亲友家去,只一家子厮守在一处平静度日,倒比往日更安闲自在了许多。
贾珠闲来便与贾政商量如何整顿家学之事,说着说着贾珠便不觉将前世学校里的一些方法提了出来。
“父亲,孩儿觉得咱们可以先设立一个蒙学堂,族中子弟满六岁的就可以进来上学,学习最基本的识字、写字还有简单的启蒙课程等,而且不能光是四书五经,咱们虽然不能像皇家那样琴棋书画日日都教,但也要让孩子们多少接触一些,特别是算学是一定要学的,这对将来看账理事很有帮助。”
“待学满三年,依着每个学生的学习情况,那些学得好的孩子可以升级进入中等学堂,专攻学业,学上几年之后,这里面优秀的人才又可以升入高级学堂,其中最皎皎者家族可以出资送其去有名的书院学习。”
“每一年分成两个学期,每个学期都进行考试,达到要求的就可以升级,达不到要求的就继续努力。”
“最热的天气和最冷的天气可以作为假期,叫作寒假和暑假,这两个假期可以让学生们去乡间体验农人的生活,不许让人服侍,和乡下孩子一样,亲手割草喂猪,种菜浇水,也省的将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可以设立奖学金制度,分出一二三等的不同金额,奖励那些优秀的孩子,学里只提供简单茶饭和书本等物,若想多些花销就要努力学习得奖。”
贾珠说到此处就不觉挑起眉毛,心道老子考不死你们,你丫的老贾家的这群孙子们,老子在前面提心吊胆的冲锋陷阵,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在后面吃喝玩乐搞基友的,他爷爷的,前世考试有多卷,老子就同样让你们有多卷。
贾政已经完全听住了,不住的点头称是,“对,对,是,是,珠儿你继续说。”
贾珠清清嗓子又道:“当然也要设立惩罚制度,那些捣乱、逃课、仗势欺人、结交契弟不务正业的都要给以警告处分,警告三次以上直接劝退。这个一定要严,谁来说情也不行,将来就是宝玉上学时犯了错也一样要退学。”
“至于学了七八年还在蒙学班的,在四书五经上确实没有天分的,可以视他们各自的特长学其他的,擅长算学的就学习经商看账,将来也好帮着打理族中庶务,擅长琴棋书画的也不妨培养一下,能出个大画家、大书法家也是好的。”
“至于骑射功夫更是不能缺少,咱们本就是武勋世家,子弟们拉不开弓,提不动枪怎么能行,这些孩子里若真有能吃苦练得出来的,将来不又是咱们贾家的千里驹。”
“咱们自家族里培养出来的人才,自然将来也是自家的,总比支持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要可靠得多。”
说到这贾珠就在心中暗暗腹诽,书中的贾政最喜欢读书人,礼贤下士,扶弱济危,然后就捧了那个贾雨村起来,虽然也姓贾,可不是一家子的,以为姓贾的就是亲人啦,帮着人家当官,最后养了个白眼狼。
还有那赖家的什么赖尚荣,一出生贾家就开恩放出去,不再是奴籍了,然后也读书上学,老婆丫头捧凤凰似的养着,然后又借着贾家的权势弄了个官当,最后又怎么样,还不是白眼狼第二。
真不知贾政这眼睛是怎么长的,放着自已家贾芸这样的子弟不管,却去捧个奴才秧子,当然了,也不能全怪贾政,谁让贾家子弟就没几个出息的呢,都想着吃现成的,不想着从外人身上赚银子,都惦记着附在荣府这一头肥猪身上吸血,吸干净了就一块玩儿完。
这样想着就拿眼睛去瞧贾政,见贾政已经张口结舌愣在那里,贾珠连忙唤他道:“父亲,父亲。”
“哦。”贾政回过神来,讶然道:“珠儿啊,这许多办法你是如何想来?”
贾珠心道,如何想来?老子上辈子就是这样被折磨大的,根本不用想都知道怎么收拾那波学生,看老子不把体育课给你们加上,八百米跑死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的时候胡乱想出来的,结合了一些皇家的办法罢了,龙子龙孙尚且要求严格,咱们不过中等人家,难道子弟们比皇子还娇贵不成,咱们少办几次筵席,少听几场戏就有办学的使费了。”贾珠笑道。
“那些吃不得苦,挨不得累的大可不来,那么以后也就别抱怨家族不管他们。”贾珠继续道,“至于学了几年什么都不成的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贾政点点头道:“是啊,族中这样多人,哪里都能顾得过来,若真能做到珠儿说的这样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贾珠点头,他说的这一切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贾家这些人都习惯了原来的方式,如今一改革肯定会有人不满,比如那个贾代儒,现在家学就是他管着,相当于校长了,若这样一分级,势必就架空了他的权力,也分薄了他的束脩,他岂能痛快答应。
而且他的水平也就只能教教蒙学,再往上就教不了了,若从外面聘请了先生,人家学问比他好,甚至可能功名上也比他高,按学业上来说他得尊重人家,可他偏偏又是贾家代字辈的叔爷爷,辈分太高,贾赦、贾政也得敬着,能不能和新来的先生相处好也是个问题。
想着便将关于代儒的总总顾虑委婉的跟贾政说了。
贾政也皱眉沉思,良久方道:“这个也不难,叔父他老人家最是尊敬饱学之士,也最是看重子弟的学业,可以让叔父教授蒙学,然后再总揽全局,从官中给叔父一笔月例银子,比他现在所得的只多不少,况他自家孙子也在学中跟着受益,想来叔父不会不愿意的。”
贾珠心道归根结底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招最灵。
便笑着对贾政道:“这只是儿子胡乱想出的法子,父亲还是要与伯父和敬大伯商量为好,尤其是敬大伯,家学的改变更是需要他首肯才行,敬大伯又是进士出身,想来还有更为妥帖的办法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