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时,只见一头发花白,有些佝偻的老翁匆匆赶来,身边跟着一年轻人和一老媪,那年轻人手里提着一木箱,想来应是他的助手。
进屋后便与杜子腾打了个照面,躬身道:“杜大人,一路上老朽已听衙役说起些,现下可是在后院?”
“吕令史,吕夫人。”杜子腾颔首回礼,面色有些凝重,“有些怵目惊心,你们可要做足准备。”
那吕令史轻轻一笑,“无妨。但这个时辰,我只能做些简单的检验,规矩不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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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规矩办事即可,细节处,那就等将尸体都带回府衙后,吕令史再行处置罢。”
现场验尸,仵作需将验尸情况随时记录,并汇报给主审官。虽说这会儿只是粗略的验尸,但按规矩,杜子腾也需陪同进后院。
林尽染见状,咬了咬牙,便也要再跟着进后院,但苍白的脸色,有些发白的嘴唇,如此模样终究是瞒不过杜子腾。于是杜子腾便劝说道,“林公子不适,便不用进后院了。我与吕令史夫妇进去即可。”
“无碍,我既是陪同杜大人调查此案的,便不能缺席。”
杜子腾见林尽染如此坚持,便让他一同进了后院。
此时的后院,湖边已经平放着七具尸体,形态各有不同,有一具甚至已快化成白骨。
“吕令史,你先验最左边那具尸体吧。”
杜子腾见这具尸体是最早打捞上来,且是从形态上看起来也最完整,应当能发现不少线索。
吕令史稍稍点头,接过木箱置于一旁。
只见他打开箱子后取了两块长白布,盖在尸体的胸部与下体。又取出两块小布条,将蒜和姜捣碎混着醋揉在布上,再蒙住口鼻,又将另一块递给了老媪,想必这应是用来抵御尸臭和疫病的,又带上了薄薄的羊肠做的手套。
吕令史做好了准备,便着手操作。
“女性,岁数应不超过二十。颈部有两道勒痕,腰部一道,脚部一道,背部、臀部有多处鞭打痕迹,头颅有撞击伤,但非致命伤,是否是溺水而亡需得解剖后才能有分晓。老婆子,剩下的交给你。”
吕令史粗略看了一下,便又拿出了一副手套给了那老媪。又站起身来,与那年轻人走远了几步,背过身去。
那老媪略微掀开了一些盖在胸部的布条,细细查看了番,便说道,“乳无明显伤痕。”
又将下体的白布掀开了些,再回道,“下窍有被外物伤害,具体何物不详。”
“等等,下窍也有被损害?”杜子腾语气中甚是惊诧,为官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命案也不少,但从未有过如此残暴的行为。
“依老婆子之见确实如此,下窍有明显的扩张及损伤。生前应当是遭到了极为酷烈的虐待,自打做坐婆以来,老婆子也未曾听闻有如此残忍之事。”
做了几十年的坐婆,残酷虐杀的案子,吕夫人也常有见到,但是如此行径的真当是头一遭。
林尽染的脸色已然更差,双手捏着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试图将心中的愤恨压下去。杜子腾此刻心中也早已掀起滔天巨浪,恨不得当下就将林明德与韦晟绳之以法,凌迟处死。
“既如此,将这七具尸体带回京都府衙,着人好生看守。就劳烦吕令史与吕夫人明日再来府衙勘验,查明真正死因。”
“分内职责。我等先行告退。”吕令史等人便先离了明园。
“林公子可还有其他安排。”
“明园之事尚未了结,我便留十二名府兵在此把守。西、南门以及暗道处各四人,其余府兵回府先休息。至子时将明园的兄弟们替换回去休息,辰时再替换一轮。”林尽染如是安排。
又略有歉意地接着说道,“恕染之无礼,我需遣二十名府兵协助府衙看管尸首。待明日吕令史等人验尸之事毕,再将府兵撤回,杜大人可否同意?”
杜子腾一片坦诚,赶忙应承下来,“如此自然是最好的。若有大将军府的精锐协助我等,也不怕夜间有贼子来企图毁尸灭迹。”
“杜大人不责怪染之的无礼便好。”
“林公子言重了。即使林公子不说,杜某原意也是要向林公子借调些府兵的。”
俩人一阵寒暄说辞后,便离了明园。
林尽染至明园大门口时,已有轿夫在等着了。
“姑爷!”那几名轿夫竟是李时安派来接林尽染回府的,李代远父女刚至大将军府便询问起了林尽染的情况,早间的地动,所幸李代远父女早已下了马车在祭拜,因此未有意外。
而听闻宣平坊和安邑坊的地陷,又不免为林尽染感到担忧,申越独自而返也是让父女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幸得无碍的消息,李时安便安排了轿夫前往明园门口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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