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娇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但她怎么可能眼看着谋求来的好婚事就此作罢。即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跟姜琼月说好话。“娇儿跟那李家玉郎是两情相悦的,定是他家老太太从中作梗,此事若是母亲肯出面,一定还有回转的余地!母亲,你帮帮娇儿吧。”姜琼月瞥了一眼魏氏的脸色,心思转了转。“起来说话吧。”谢玉娇这才半是可怜,半是委屈地起身。不过也不敢落座,只是装作乖巧地站在一旁。“婆母,依儿媳看此事。。。”“你不用说了!”魏氏赫然打断了姜琼月的话。“人家既然已经送了退婚书来,再纠结不清反而显得侯府小家子气,退就退了!”谢玉娇傻眼。什么?退就退了?那她怎么办?“祖母,要是跟李家玉郎退了婚,孙女儿日后还哪有脸面见人啊?”魏氏没好气道:“现在知道没脸见人,早干什么去了?来人!”她现在看见谢玉娇就心烦。“把她带回自己的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祖母!”难道魏氏叫小姜氏来,不是让她出面去李家说和吗?谢玉娇顿感晴天霹雳,脑筋一片发蒙,只能放声哭嚎。“祖母你不能这么对娇儿啊,祖母!我可是你的亲孙女!”魏氏一直等听不见哭声才冷哼一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姜琼月知道她不仅骂得是谢玉娇,更是廖碧儿。“既然不是为了李家,那婆母找儿媳前来是。。。”魏氏叫孙婆子将一摞帖子在桌上排开。“这是我这两日相看的人家,你挑一个顺眼的,赶紧把她嫁出去,时间拖得越长,对侯府名声越是有损。”侯府现在不说声名狼藉也差不多了,魏氏可不能允许谢玉娇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姜琼月大概扫了一眼那些人家,外地的富商居多。这是看谢玉娇嫁不了李家,想趁流言蜚语没传的更远之前,借机多要点聘礼呗。说到底侯府是勋贵人家,即便是庶女,那些商贾为了搭上官家的大船,也是愿意出大价钱求娶的。她不想沾这档子事脏了手,于是对魏氏道。“全凭婆母做主。”魏氏其实心里也早有了主意,束宁乡下一家出价最高,从那叠帖子中抽出一本给了孙婆子。“那就这家吧,过两天让媒人说个日子,你去安排吧。”说完她又对姜琼月说。“最近府上出了太多事,我想着去普华寺上个香,你收拾收拾明日与我一同前去。”有姜琼月在,香火钱就不用她来给了。姜琼月岂会不知她的打算,刚想拒绝,开口时却应承了下来。“是,婆母。”廖碧儿和谢玉娇母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不给离府给她们创造机会,她们又怎么能自作自受,把自己玩死呢?谢玉娇被带回院子,关在屋子里是又砸又骂。哭累了安静下来,才听见后窗被人轻轻叩响。“是谁?”谢玉娇来到窗前。“娇儿,是娘。”推开小窗,廖碧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娘!”谢玉娇更委屈了:“祖母要给娇儿退婚,娇儿,娇儿。。。”廖碧儿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娇儿别怕,魏氏也好小姜氏也好,她们不管你的死活,娘还能不管?”要知道谢玉娇嫁去李家,不但能给她这个当娘的荣华富贵,更能为以后儿子谢玉宏官场铺路,绝对不能在最后关头放弃。谢玉娇惊喜:“娘,你有办法?”廖碧儿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她擦了擦谢玉娇哭花的脸,又伸手将其鬓边的发丝别在耳后。“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娇姐儿有容有貌,就不信那李玉还能是柳下惠不成。”“什么意思?”谢玉娇不明白。“你只管跟着老太婆去上香,剩下的交给娘。”姜琼月午睡了一会儿刚起,朝华就窜了进来。“夫人您说的一点不错,那廖碧儿果然找理由出府了。”揉揉还有些酸涩的眼睛,姜琼月抿了一口月临递过来的清茶才问。“她都去了什么地方?”提到这个,朝华更是对自家夫人佩服地五体投地。“也与夫人料想的差不多,她在城中兜了个圈子,然后去了西北角一家药材铺子。”“都拿了什么药材?”姜琼月又问。“咱们的人只跟到了铺子外,没办法进门。。。”朝华神情有些可惜。“不过大力他等廖碧儿出来后,上去撞散了她的药包,趁乱抓了一把洒在地上的碎药,夫人您看。”她一边说,一边摊开一块麻布。上面躺着一些看不出原型的碎药渣,看得出来沾的灰土被仔细清理过。姜琼月感叹这大力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做起事情来胆大心细,是个可用之人。她不懂药理,完整的药材放面前都不一定能认出来,更别说这碎的连药材它妈都不认识的了。但姜琼月了解廖碧儿。前世同一屋檐下相处了十年,足够她摸清一个人的脾气秉性。只是那时她偏听偏信,错把真心喂了白眼狼。现在想想廖碧儿的手段无非就那些,想要保住谢玉娇的婚事,只能从李玉身上下手。她再一次低头看看那些碎药,难道是。。。“夫人。。。”外头小丫头来报:“二爷来了。”谢吟?姜琼月有些措手不及。自己没去找他,他倒先来了。“请。”她简单整理了下衣装,来在外间的小厅。“二郎怎么今日得空过来,有事?”面对谢南洲,姜琼月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懈怠。谢南洲清俊的脸上挂着三分笑意,与一惯的疏离不同。他将手中的小坛子提起,说话慢条斯理。“论诗那日见嫂嫂颇喜欢那桃花酿,愚弟闲来无事,将府上的桃花收了些,配以糯米酵后,特送来嫂嫂品尝。”这时别说朝华和月临了,就连姜琼月都张大了嘴巴。“二郎还会酿酒?”谢南洲浅笑,容色更盛满园春光。“愚弟手笨,不知嫂嫂可否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