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上只公布了伤者的身份信息,对于死者,只用了四个字:尚在核实。顾青桐眸中水光粼粼,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不断在啃指甲。她是记者,她明白,“尚在核实”这四个字的意义。要么,死者在爆炸中被zhi解,需要找到完整的尸体。要么,死者在爆炸中,就算有完整的尸体,也难以提取DNA进行身份认证。要么……死者身份特殊,要做好一切后续工作,才能够开正式的新闻发布会公布。不知不觉间,顾青桐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眼泪……已经打湿了衣裳。“夫人,该吃饭了。”夏夏是这岛上除了她之外,唯一一个女孩子,今年刚满十八岁。更重要的是,她是A国人。据夏夏自己所说,她来自A国港岛,被赌鬼父亲卖给一个地.下组织,流落到这片海域,险些沦为有钱人的玩物。幸运的是,两个月前,一个神秘买家买下她。然后,她就被送到了这座海岛上,提前适应。再后来,“夫人”被送过来,而她的职责,就是照顾好夫人。“夫人,今天渔夫送来的海鲜里面有鹅颈藤壶,很鲜美的。我猜您应该没吃过,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夏夏性格活泼,适应能力很强,学东西也快,在这海岛上几乎成了“土著民”。她还很聪明,知道顾青桐生活在岛上不开心,所以总是找一些话题,跟她说一些新鲜事物逗她开心。见她贴在电视上,背影僵硬,也不理她,夏夏疑惑地走过去。“夫人,您这样视力变差。夫人,吃饭了……”看清顾青桐脸上的泪水,夏夏吓坏了,忙问:“夫人,您怎么了?”顾青桐回过神后,呆呆地看着手上、衣服上的湿润。她闭上眼,深深呼吸。“让杰森过来。”杰森是岛上所有黑衣保镖的头目,夏夏偷偷告诉过她,杰森之前是某国海J突击队的,退役后效力于雇佣J组.织。夏夏出去后,短短两分钟内,魁梧壮硕的男人就走进来了。“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客厅内,只有顾青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窗,可以见到外面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这样在乎她的安全。将她的生活安排得细致入微,应有尽有。顾青桐其实在夏夏也用A国话叫她“夫人”时,就该明白——抓她来的人,是傅砚洲。杰森这样的人,一拳就能让她脑袋爆J。但此时,他恭敬地站在她面前。顾青桐平静地开口:“我要离开这里。”“对不起,夫人,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暂时不能离开。”顾青桐伸出手,仅仅一个动作,就让杰森眼眸变深。她白皙纤细的手上,有一把水果刀,她正用刀抵着脆弱的动脉。“噢,nonono,夫人,您不要冲动,不要伤害自己。”杰森一边安抚她,一边伺机夺下她的刀。可顾青桐丝毫不给他机会。“让我离开!”杰森无奈,两人僵持了许久,直到顾青桐累了,他才有机会夺下她的刀。“夫人,不好意思,您只能暂时待在这里。如果您再做这种世界危险的事,逼不得已之下,我会派人来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您。希望您能谅解。”顾青桐饭都没吃,一个人默默回了房间。房门关上,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岛上的保镖一个个像哑巴般,嘴很严。他们就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但顾青桐有她自己的办法。如果在平时,她都拿刀对准自己了,杰森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出去打电话请示。可这次,僵持着这么久。他一个电话都没有打。顾青桐的心抽痛得厉害。她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那里面很空,很空。“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您开开门,您不饿吗?我今天做得海鲜很鲜美的……”门外,夏夏不断地敲门叫她。顾青桐死死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脑海中闪过在肯沃城堡的那一夜,他强势地像一头猛兽。可是再怎么凶猛,血肉之躯,怎么抵得过炸药的威力?眼前模糊一片。“夫人?夫人?”……距离别墅爆炸已经过去四天了。每隔一天,新闻上就会公布一名死者的身份信息。菲佣、保镖。现在,还有两具尸体的身份,没有得到验证。顾青桐每天早上都不愿意想来。特别是应该公布死者身份的那一天,她总是前一晚感到莫大的恐惧,然后失眠到天亮。甚至,以前热衷于看新闻的她,越来越害怕打开电视机。“夫人,您想看哪个频道?国际新闻、还是国内新闻?热点、还是财经?”顾青桐喝着碗中的燕窝,呆呆的,没有回答。“夫人?夫人?碗里已经空了。”夏夏不知道夫人怎么了,为什么这几天就这样失魂落魄。就连那些冰山大块头也是,脸上更冷、更凶,她今天忙着没有常去看看夫人在做什么,还被杰森训了一通。岛上的气氛好奇怪,好严肃,搞得人紧张兮兮的。她随手调了顾青桐喜欢的一个台。“利用A国购房者的资金不断买地、开发新楼盘。”“同时向银行借贷大量资金,却留下无数烂尾楼,让购房者血本无归。”“利用内保外贷的方式,抵押国内的烂尾楼,并让国外的富商为其担保,骗取A国银行的保证函,获取国外的大量贷款,而国内银行对于国外担保人责任的追讨却难上加难。”“虞釉白及其利益集团利用黑色手段,打金融市场的擦边球,多年来赚得盆满钵满,涉及资金达千亿以上。而最终为其奢靡生活买单的,是A国银行,还有几十万倾家荡产的普通家庭……”“同时,虞釉白手中犯下血案累累……”电视屏幕上,受害者的照片一一展现。餐桌上的女人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跑了过去,死死盯着电视屏幕。夏夏见她又这样激动,好奇地走过去。看清屏幕上,清丽的容颜。夏夏尖叫着捂住嘴!“夫,夫人,这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