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桐唯一担心的,就是霍明书对她的儿子不好。霍明书那个人,并不像表面那么温柔善良,大度端庄。那个女人的本质跟虞湘湘、方晚星是一样的,表里不一,心术不正,为了能嫁到傅家,无所不用其极。她的儿子还这么小。等霍明书进了门,特别是……她跟那个男人有了孩子之后……她担忧地看着身旁的小奶团子。人家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到时间,她的儿子如果被霍明书和她的孩子欺负,她绝对忍不了……可一向表现得很聪明的傅程训听了她的问题,却皱着小眉头,那神态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的傅砚洲。他不解地问:“麻麻是说挂在墙上的麻麻吗?粑粑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家里已经麻麻了。”他说的话顾青桐也是半知半解,为了能让孩子听明白,她说得更清楚一些:“就是,从小一直照顾你的那个妈妈,她对你好吗?”“麻麻,她指的是谁啊?阿训只有一个妈妈,阿训唯一的妈妈就是你啊。麻麻对阿训好,给阿训做烤梨和蛋羹,还有好多好吃的,麻麻还给阿训洗澡澡,麻麻当然好啦!”顾青桐承认,听到儿子说只有她一个妈妈时,她心里热热的,像岩浆一样流淌。三年多了,她总共见过这个孩子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还包括在塞斯维班时,匆匆经过连面都没见过的那两次。难道,这就是血缘吗?傅程训站在椅子上,搂紧顾青桐的脖子,靠在她的怀里。“阿训希望麻麻永远陪着阿训,不在墙上,也不在盒子里,就在阿训身边。麻麻,好吗?”对上儿子希冀的眼神,顾青桐抿着樱唇,做不出承诺。“麻麻,麻麻……”傅程训轻轻摇晃着她的胳膊。“阿训,你在做什么?别摇妈妈,也别踩到妈妈的膝盖了。”门口,响起男人的声音。顾青桐看见他,马上站起来。男人一身西装,手里拎着公文包,眉宇间有几分疲色。看样子是刚从公司回来。顾青桐防备地看着他。傅砚洲放下公文包,迎着她冷冷的目光走过去。顾青桐问:“傅氏的办事效率不是高得在全球都排得上名号吗?我家的门怎么还没装上?”傅砚洲解着领带,声音中有几分委屈。“筝……顾记者,Z国轻工业不发达,你是知道的。”顾青桐给他一记:我知道,但我不是傻子的眼神。“傅总,不至于这么不发达。”傅砚洲为难道:“这个公寓是八九年前建造的,五年前Z国家装行业统一更改了标准,所以现在市面上很难找到符合尺寸的……”顾青桐快气笑了。她嘴里说着:“好好好,我自己想办法……”手上早已拿起手机去咨询公寓的管理处。结果……对方说的竟然跟眼前这个男人的说辞一致。傅砚洲摊手:“我已经让人去专门定制了,你耐心等一等。”顾青桐不相信他,又打给前几天安装防盗门那家公司。得到的答复竟然也是房内门的尺寸不好找。“呼……”她只能作罢。“粑粑,你饿不饿?麻麻今天做的菜好好吃,阿训都吃光了。”傅程训含着手指头找他爸爸抱抱。傅砚洲一向宠这个心爱的女人生的儿子。可顾青桐见他要抱起傅程训,下意识阻止:“你手臂有伤。”“不碍事。”男人还是抱起小奶团子,只不过是用没有受伤的那条手臂托着孩子白胖的身子的。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画面,顾青桐说:“那我先回去了。”“筝筝。”傅砚洲抱着孩子挡在她面前。顾青桐不悦地看着他:“干什么?再说,傅总能不能不要对着我喊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据我所知那是您过世的妻子的名字,不吉利吧?”傅砚洲沉下脸。虽然知道顾青桐和他的筝筝就是一个人,她就是她,他也见过她锁骨上的伤疤、还有腹部的切口。但听她这样说他的筝筝,他的心还是针扎般的刺痛。她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一听到她、和“过世”这个词汇连在一起,他就灵魂就仿佛被重击一次,对于人的生老病死都开始接受困难了。“我,我以后都不叫了。求你以后不要这么说,求你……”男人消沉得很,声音渐渐哽在喉咙里。顾青桐不愿意看他这副半死不活、故作深情的模样,要绕过他回自己那间房。可她动,男人抱着孩子也动。“你又要干嘛!”傅砚洲淡淡地说:“顾记者,还有饭吗?我饿了。”顾青桐摇头:“没了。”你儿子连盘子都舔干净了。“那麻烦顾记者帮我弄口吃的,我现在很饿。”“自己做。”“顾记者,我的手臂受伤了。”“我看傅总强健得很。”“顾记者,我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傅总,不然你叫餐馆送来吧。”“顾记者,我的手臂被火灼烧时,很痛,真的很痛。我现在也饿得很难受,顾记者不知道,我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因为痛,吃不下去……”“……好好好。”顾青桐听不下去他念经一般的诉苦,转身进厨房了。傅程训小声趴在他爸爸耳边说:“粑粑,麻麻不愿意给我做饭,我看出来了。”傅砚洲原本勾起的嘴角一僵。“粑粑,我让麻麻做什么好吃的,她就给我做,麻麻对我比对粑粑好哦。”男人的嘴角慢慢耷拉下去。“粑粑,麻麻那么好那么好,她讨厌的人一定不好,粑粑你……”顾青桐正在厨房忙活,给那个道德绑架的男人下个简单的面条。突然,她听到客厅里传来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她急忙跑出去!傅程训小朋友在他爸爸怀里,握着两只小手手,小脸儿都哭花了,眼睛、鼻头红红的,小胖身子一抽一抽的,委屈极了。“呜呜……”顾青桐急了,过去抱起儿子。“怎么回事?阿训怎么了?”“他怎么了?”她问一旁的男人。男人面不改色:“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心疼爸爸了?”顾青桐柔声哄着自己儿子:“阿训告诉妈……告诉阿姨,你怎么了?”傅程训泪眼看了看爸爸,好气愤的样子。但他却抽噎着,瓮声瓮气地说:“麻麻,粑粑受伤了好可怜,能不能不把粑粑一个人赶出去?能不能今晚让粑粑跟我们一起睡?”顾青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