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筝又见到那个人了。在她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那个手上带疤的男人走近,恭敬地跟中年男人交代着什么。他视线下移,阴鸷地扫了眼地上的她,露出冷笑。“……”程筝惊醒,因为中了迷药而头脑发晕。她缓了缓,睁眼后,却见到一个意外的身影。傅砚洲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在竭力克制着什么。虽然他除了呼吸外一动不动,但程筝看得出来,他正处于发疯的边缘。她扶着头想起来。“你,你怎么来了?看见那些人了吗?”床上除了她,还躺着另一个男人——宁昭。傅砚洲这辈子没有过此刻的心碎、愤怒、嫉妒……他想把人粉碎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叫嚣!程筝被他脱下外套裹住,粗鲁地抱下床时,才惊愕地发现——宁昭……他竟然趴卧在床的另一边……赤裸着精装的上半身!然而被子下……她惊叫出声,想都不敢想!“为什么……”随着她的出声,傅砚洲抱着她的大掌猛地收紧!“好痛。”程筝呻吟出声。“把你的衣服穿上!”他从齿间生生挤出这几个字。程筝被他扔到沙发上,颤抖着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怎么回事?一定是那些人的陷害!卑鄙。程筝咬着牙系好扣子。她抬头,刚跟傅砚洲说清真相,瞳孔却骤然收紧!只见他拿起桌上的茶壶,把里面的水通通灌到宁昭脸上!“咳咳……咳咳咳……”宁昭被水呛醒。傅砚洲解下腕表套在手上,出手迅速,一拳重重击在宁昭脸上!“唔!”宁昭还未完全清醒,迷蒙中闷哼出声!“别打他!”程筝扑过去!傅砚洲仿若未闻,把宁昭一个翻倒,单膝压在他胸上,一拳接着一拳,拳头像密密麻麻的雨点般落在宁昭脸上、头上!“你放开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傅砚洲!”“住手!你快把他打死了!”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宁昭迷药劲没过,又被傅砚洲暴打,每下都直击要害,他早已口吐白沫,失去意识了。可已然癫狂的男人并没有停下,继续冲着那张血淋淋的脸下死手!他今天的目的,就是弄死他。“傅砚洲!”程筝歇斯底里!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他:“别打了!他要死了!”傅砚洲咬着牙侧目看她一眼,眸中的偏执嗜血让程筝浑身冰冷。他开口,声音含在嘴里,语调毫无波动,冷血无情:“程筝,你对得起我吗?”“不……”程筝想告诉他,不是那样的,她会让宁昭是被陷害的。“我和宁昭……”“我娶你,给了你北城最盛大的婚礼!”这句话,傅砚洲嘶吼出声。程筝呆住了……她看见,他通红双眼中的波光。程筝鼻子一酸。傅砚洲推开她,转头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宁昭时,脸上又恢复那股暴戾!程筝抱着他求道:“你听我说,我和他是清白的!你不能再打了!会出人命的!”就在程筝几乎筋疲力竭时,房门被人撞开了!“砚洲!”梁晖时迅速把发疯的傅砚洲扯到了一边。“宁……宁昭?宁昭!”霍盈第一时间跑进来,想碰碰床上那具血糊糊的躯体,却下不去手。她指尖冰凉地拨打了120,气得转身指着傅砚洲怒道:“我们几家都是世交!你疯了吗竟然要打死他!”傅砚洲气息不匀,套着坚硬腕表的拳头上布满血迹。他拨开梁晖时的手,掏出手帕细细擦拭干净,最后把那价值几百万的表和手帕嫌弃地扔在地上。他拖着程筝离开房间。霍盈压着哭腔冲他们的背影喝道:“你必须给我们家一个交代!”梁晖时皱眉看着床上的宁昭,目光瞥到地上的女式睡衣……他眉间的沟壑不由加深。程筝被这一切弄得心力交瘁。她不知道傅砚洲要把她带去哪里,只知道他从庄园出来后就一直在打电话安排事情。是关于她和宁昭的事。他在预防会有照片、视频流落到外界,到时……后果不堪设想。等他终于撂下电话后,程筝赶忙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傅砚洲却阖目,一脸疲惫。程筝做了心理挣扎后,快速地对他说:“我和宁昭是被人设计的,有人要阻止我们调查大坝的事。还有上次我来青江,也有人要置我于……”没想到男人睁开眼,凉薄地看了她一眼说:“程筝,你没有资格跟我讲话。”程筝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中,又酸又胀,卡得她难受,难受得眼眶蓄起泪水。她擦擦眼睛,决定把事情说清楚,她是受害者。“我和宁昭……”原本不欲理会她的男人一下子直起身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靠背上!“你……你想掐死我?”程筝睁大杏目看着他,一滴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手背上。傅砚洲仿佛感觉到了一股灼痛。掐死她?他特别特别想!他恨自己!他舍不得!他宁可自己先死,再拉上她陪他继续纠缠!他松开程筝,颓然地坐正。“我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也不想知道关于你的事。”程筝死死抠着手,看向窗外,嘴唇快被自己咬破了。车子经过“青江”高速路口,进入青江的地界。程筝开口,声音沉静如死水:“我要去跟青江传媒和北视的领导汇报工作,放我下车。”傅砚洲不发话,司机不敢停下。车子继续平稳行驶,眼看着一路往北,要沿着高速公路朝下一个城市开去。程筝无奈又急迫,催道:“你知道就连爸都很重视这次的任务……”傅砚洲攸地睁眼,讽刺道:“叫谁爸?你也配?”程筝瞬间白了脸。傅砚洲冷笑着耍弄她:“你要下车?好啊,跳下去!”前方的司机神经立马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隐隐发颤!他时刻通过后视镜注意着后排的动静,生怕……吧嗒……后排一侧车门被按开了!飞驰而过的路面让人双眼发晕。程筝闭上眼,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