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点点头,一脸真诚。
“我知道沈家有大门,可大门离得太远了,我懒得多走路。”
太……太远?沈老大茫然。
他们沈家,很大吗?
从小道士住的侧院,走到前院大门口——他年轻时无聊,曾经暗暗算过步数——总共就二百七十八步,这算远吗?
沈老大嘴唇动了几下,没开口。
对方太坦荡了。
坦荡地承认自己翻了墙,坦荡了承认自己懒,不想多走路。
他还能说什么?
他说多了,倒显得他大惊小怪,刻意找人麻烦。
清清嗓子,沈老大换了话题,“小兄弟,你这是……想去哪?”
细雨随手一指,划了半个圈。
“我随便转转。”
沈老大道:“一会儿就要吃午饭了,别转远了。”
他底下有两个弟弟,还有个嫁出去的妹子,当惯了老大,沈老大习惯性叮嘱。
细雨摆摆手,“知道了。不过若我中午时没回来,你们也不必等我。”
走了两步,她回头。
“若我那只大白鹅回来了,就麻烦灶房给它弄点吃的。"
“鲜菜叶、鸡蛋、肉丝、小河虾它爱吃,馒头、烙饼,它也不挑。还有,若我中午没回来,就对那只鹅说一声,我出去有点事,晚上一定回来,让它莫要着急。”
细雨交待完,潇潇洒洒转身走了。
留下沈老大,对着她的背影发呆。
吩咐灶房给鹅准备点鲜菜叶鲜肉丝倒是小事,给一只鹅留话,还要他转达?
鹅能听得懂吗?
还有,他的鹅不挑食,可他的驴,很挑。
后院那头大青驴,养得毛色发亮,溜光水滑。
自家的驴和那头驴一比,一个像饿了三年、天天苦力的佃农租户,一个像天天大鱼大肉的地主老爷。
后来,喂驴的小厮偷偷来找他,他才知道那头驴,为何养得那般好。
那驴挑食,挑食得很。
不加黑豆的草料,它不吃。
一头驴竟然会挑食,就问谁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