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禄全养了一个月的伤,还没好利索,就迫不及待去了景王府上当差。曹铎当晚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彼时他正在太和宫中,听到李恒平静的话语后,他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恒儿,此事你怎么看?”几个秉笔大太监,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李恒不如干儿子、徒弟那般冒尖儿,却也不似牛禄全一般,一心只扒着干儿子。他为人低调谦和,素日虽没什么存在感,却同几个大太监,包括他自己关系都不错。其余几人现在都或多或少有了自己的阵营和人手,曹铎如今反倒更信任他些。李恒低垂着头,姿态一如既往的谦和:“老祖宗,我倒是没什么看法,不过此事,要不要告诉皇上?”曹铎闻言皱了皱眉。停了片刻后,他颔首道:“恒儿言之有理,此事须得禀明皇上!”言罢,他拍了拍李恒的肩膀,转身步入内殿。老皇帝面色灰败,正病恹恹躺在床上,床前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地为他剥葡萄。“皇上!”曹铎见他神色还算平和,一进殿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奴有要事禀告皇上!”老皇帝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听到下方传来曹铎的声音,他略扭了下头转过来。不想小宫女正捏着一颗葡萄要喂入他口中,这一下动作一偏,直接戳到了老皇帝的脸上。“该死的东西!”老皇帝龙颜大怒道,“拖下去,斩了!”小宫女登时吓得面无人色,放下手中的葡萄便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然而——老皇帝哪里肯听她?片刻间,就有两名禁卫进来,轻车熟路将小宫女拖了出去。很快,外面便传来一阵惨呼声。老皇帝青灰枯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扭曲地快意:“这些没用的东西,就该都杀了才好!”“皇上圣明!”曹铎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老皇帝看着他,神情略有些不耐:“什么事?”“是——”曹铎面露犹豫之色。“说,不说赶紧滚蛋!朝廷没事了吗?内阁没事了吗?你不去忙着处理朝政,在这里支支吾吾做什么?”曹铎闻言,索性心一横道:“皇上,事关景王殿下,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哦?景王怎么了?”听他提及景王,老皇帝原本兴致缺缺的模样瞬间转变,变得敏感了起来,“可是朝中又有人议立太子?”曹铎摇摇头,轻声道:“非是立储一事,是前段时间牛禄全的事情,皇上可还记得?牛禄全前些日子冲撞了您,您下令让人打了他五十大板,然后将他贬到掖庭倒夜香!可,可——”“到底怎么了?曹铎,赶紧说!”曹铎继续道:“可他伤愈之后,直接去了景王府当差,臣派人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臣那不成器的干儿子在景王面前搬弄是非,景王殿下仁慈,便作主将牛禄全从掖庭调到了景王府!”“好,好,好!”老皇帝勃然大怒,“好一个景王!好一个曹光璧!好一个牛禄全!他们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朕还没死呢!这宫里何时轮到他一个王爷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