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腰痛地龇牙咧嘴,下一秒却被人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极冷的幽香透过衣襟渗进鼻腔,男人劲瘦宽阔的胸膛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囊括,他的声音近乎乖戾得有些慵懒:“你很是不乖。”
一瞬间,一种莫大的恐慌席卷而来,像上辈子一样摄住了她的整颗心脏。过于亲密的姿势让她恍惚以为自已还在青寒峰,从未真正逃离过他一般。
“云知还!你放开我!”
她剧烈挣扎起来,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钳制。
脑子里一片空白,慌乱间,她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可是直到舌尖尝到了血腥味,身后的人都没有一点要松手的意思。
“你好像很怕我。”
他的声音低哑中带着一丝洞察的笑意,“为何?”
鹿呦僵在他怀里,不再挣扎,无力的窒息感几乎快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她怕他,怕的紧,打心眼儿里的怕。
她前世见他杀过修士,也见他斩过妖族,他有着骇人无匹的实力,一念之间就能轻易决定她的生死。
鹿呦从来不觉得她在云義心中有很重的分量。
相反,她过分清醒的知道自已就是一只被人豢养的金丝雀而已。
试问,谁会真的对一只鸟雀付出真心呢?
一旦她不再好看了,一旦他腻了、厌烦了,是不是就会像杀那些人一样把她杀了?
她害怕死亡,害怕被关起来,害怕没有自由,也害怕他失去神智时疯狂狠戾的样子,怕极了……
直到胸口传来轻微的颤动,湿热的泪水浸透衣襟灼烧着皮肤,云義才发现怀里的人哭了。
她哭得隐忍又倔强,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有些愕然,但更多的是不明所以。
云義顿在原地,眉心不自觉地蹙起,他低头静静看着怀里纤细的身影,漆黑眸底微起波澜。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心尖泛起,似闷似疼似无措,与之前第一次见她时的感觉一样。
这感觉很奇怪,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静了片刻,他将人抱至廊边坐下,身躯微俯,用食指轻抬起她的的下颚,声音清冽低缓:“为何要哭?”
上次见到还巧舌如簧,绕着圈儿地想糊弄他,这次却泪水涟涟,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可关键是,这一次他倒还未做什么。
少女仰着头,五官小巧精致,是顶级的美人面。但此刻,过白的肤色和浸着泪水的湿红眸眼,使她看上去娇弱可怜的有些过分。
他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已经轻轻替她揩去了眼泪。
可她感受到他的动作,却倏然别过了脸去,微哑的声音还透着鼻音,却故作冷漠地说道:“你说的对,我就是怕你,所以能不能请你离我远一点?”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似还残留着泪水灼烫的温度,有种莫名失落的感觉,不甚理解。
他缓缓直起身,声音变得平淡漠冷:“那看来,你是不想解毒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解毒?”
少女微愣,因看不见而无神的双眼呆滞了一下,连眼泪都停了。
他轻喟一声,颇为惋惜的语气:“也是,不过就是中了莲蕸而已,死不了人。”
说着,竟是要转身离开,只是动作很慢,像是故意让她听到动静一般。
“莲蕸?”
鹿呦懵了,莲蕸不是传说中的一种毒草吗?据说中毒者若不能在两刻钟之类解毒就将永久失明。
难道她的眼睛……
来不及想自已到底是怎么中毒的,鹿呦心里泛起了慌乱,从她看不见到现在可已经快一刻多钟了,再过一会儿她就要永远当黑瞎子了!
“喂喂,你别先走啊!”
她看不见,只能双手乱抓一气,圆而大的眼睛里透着惊慌,竟是在情急之间差点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