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读书常常要诵读数十遍才能记住,现在不仅一目十行,甚至可以说过目不忘。
文轩曾读过曹冲、元嘉这等年少便多智近妖神童的故事,但扪心自问却并不如他们。
文轩明白事出反常,心中也愈发不安。他细心地感受着自身地变化,只希望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可终究徒劳无获。
八十一天时,正当他诵读经史时,一阵钻心的刺痛突然涌入脑海,毫无征兆。
痛到深处,他甚至难以呼吸,直愣愣地摔倒在地,一觉不醒。
可醒来时又相安无事,但一切并没有停止,反倒隔三岔五地便要发作一次,频率也越来越高。
开始时阵痛还如针刺,后来却如用刀从脑海里割开一般。哪怕文韬请来各类名医大家也都无济于事,反而纷纷断言时日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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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韬对这个家中的独子倾注了一腔心血,哪怕如今朝廷昏庸,他已辞官归乡,却仍憧憬着文轩高中状元的一天。哪想乐极生悲,一夜间白鬓丛生,苍老了许多。
他向来不言怪力乱神,此时却顾不得什么,将方士异人纷纷请到了家里。然而除了一番装神弄鬼,却并没有丝毫效果。
经历了一次次地失望,文韬虽然表面不说,但已心若死灰,他只求儿子能安享不多地时日,对他也不再管束。
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文轩除了头痛欲裂外,倒并非一无所获。他渐渐发现,他竟能看到别人身上即将发生的事情,当然也并非预见未来那般夸张,反倒更像算命先生。
“少爷,又要出去啊?”李二笑着打招呼。
“是啊,你今天可要小心,莫落进后院的池塘里。”虽仅仅半年,文轩却已成长太多。
虽面容仍然稚嫩,但是眉宇间却多了一些刚强与倔强。只是惨白的面颊任谁都能看出他身怀重病。
“多谢少爷。那今天我就不去后院了。”李二立马笑着答应。
自文轩头痛发病后,便总对身边仆人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言语更多不中听之言。
文家对下人向来宽厚,仆人倒也不计较,只当他病入脑髓。
可当后来发现他的话竟一一应验,一众仆从顿时惊为天人。私底下已把他奉若神明,只是碍于文家家规甚严,这才没有声张。
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切又岂能瞒过文韬,当他将文轩叫来询问时,文轩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自此,文轩才有了为人“占卜算命”的爱好,虽每每为人“趋吉避凶”后都会大汗淋漓,身体也是更加虚弱,但是头痛却鬼使身材地缓解了许多,倒让他喜欢上这种感觉。
文韬可怜他时日不多,只盼他过得舒心,也任由他胡闹。
但他这次出门却并不似往常,而是昨天遇到了一个怪人。那怪人蓬头垢面,且衣衫褴褛,如同叫花子一般,脸更被散发挡住,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虽说打扮让人退避三舍,但这却并不是最怪的。最令他惊异地是,他竟看不透怪人身上一丝一毫,以前屡试不爽地“天眼”这时竟统统都失效了。哪怕他极力尝试,可终究无可奈何。
其实这“神奇”的本领出现后,他便只能被动的接受,又何曾知晓如何控制,所谓的“尝试”终不过是自我安慰。
甚至有一刻,文轩都觉得已恢复正常,不等他欣喜,再看向别人时,那人得轨迹再次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直叫他白白欢喜。
“那怪人既然能挡住这份神奇,身上藏着医治我怪病的方法也说不定,我倒要看看他来者何意!”
怪人昨日来了之后便坐在他不远处,既不言也不语,只这般静静坐着,如入定的老僧,淡看红尘。
但文轩清楚,那怪人必是为他而来,怪人在观察他,他何尝没有观察那怪人。两人宛如猫戏老鼠一般,都对对方的把戏心知肚明,但都没有打破沉默。
当他再次来到街市时,街上的人流立刻让开了一条道路,众人纷纷笑着打招呼,怪人也早已来到街市上,只静静地坐在远处的树下。
文轩笑着回礼,慢慢走向书案旁。
当初他来集市时,只找了一个僻静处,淡看人来人往,直到后来见有人有性命之忧,才忍不住开口。
哪想自此名声大噪,众人便在集市上专门为划出一大片空地,立下书案。甚至两旁都不允许有小商小贩,生怕玷污了“小神仙。”
文轩自是不喜这般作派,但一来架不住众人劝说,二来他自知时日不多,能为家乡的百姓做些事情,他死后众人也好将这份恩情记在父母身上,也算尽了一份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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