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你又怎么解释呢?”
黑白的报纸上,刊登了一则白舒童与邱宁县宪兵吴大队长的婚讯启事,婚礼时间就是她从邱宁刚逃出来的那天,黑字写得清楚。
还不止一份,《中央日报》、《大公报》、《民国日报》皆有。
乍一看,是五四后风潮,新人营造浪漫,表达婚恋自由,更要邀亲友,共贺喜事。
可。。。。。。
哪里来的两情相悦,遵从父母意愿,一切仪式从简定下婚盟呢。
满纸胡话。
“妈,我身为白家女儿,不会做这等下贱事,这个吴大队长已有三门太太,他要娶我做四太太,可我从没答应过,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从邱宁跑来上海。这报纸上的事是子虚乌有。”
杨淑青皱了眉,又指了旁侧的一封书信,“那他怎么来了信,讨要白家的嫁妆,并且还有你李叔做证,还有一纸婚书。”
白舒童也拆了那封书信,看着那二十万的嫁妆要求,诧异,“怎么。。。。。。”
书信里,同时有一封未寄出的信掉了下来。
白舒童展开。
是一份,拟定好准备登报的公告,白家的声明,与白舒童断绝关系的声明。上头说了她出生就冲撞父母,如今自愿堕落,辱门楣,甘为妾,忤逆不孝,从此是路人。
白家准备同她断绝关系?
白舒童此刻不仅酒醒了,脑袋乱成了麻,明明她逃了婚,可一切却按着她同那人结婚而发展了。
从租界回石库门,她还在恍惚着,屋里张秋晓、张叔都在,见了她失魂落魄归了家,连忙问她是怎么回事,绕着她看了两圈,确认了她没事,赶紧给她喂了两杯水。
“我找到他们了。”
“找到谁了?”
“白家人。”白舒童咬了下唇,脸色有点苍白,但是挂着笑意,一双葡萄似的眼珠子显得有些疲惫。
“那不是太好了!你要回白家去了吗?”
白舒童牵强地扯了笑,摇头,“因为邱宁差点成为别人家姨太太的事情,他们要与我断绝关系,给了我这个翡翠镯子,又给了三百大洋,让我回广州城去。”
她从手帕里掏出了一个翠绿的镯子,还有钱,放在了桌子上。
张秋晓看着那些东西,看了一眼她,心揪了下。
找了那么久的父母,怎么就成这样了。
而白舒童却是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笑说,“我想得到的,没关系,放了我在邱宁那么多年,他们本来也不想要我的,也没差别。就是可能得在张叔这多叨扰些日子。不说了,我有点累了,这个镯子我拿去卖点钱,先去寄给邱宁。”
张叔见她站起身又要往外走,喊了她回来坐下。
“小东西,你可别胡说,怎么会有亲生父母不要自己孩子的呢。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捡来的,怕不好交代是不是。”
白舒童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