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筠醒来的时候觉得腹中收紧,眼未睁就本能的去摸肚子,手刚摸上,手背上便搭上了一只温暖的手。
她慌忙睁开眼,入眼便是谢鸿卓一双哭红的泪眼。
她顾不得许多,一把扑上去抱住了人。
不是谢鸿卓就好。
她心里一万个安心,可是等心里渐渐平复下来,又想起谢母那句“我的儿呀”。
陶若筠撒开了抱住谢鸿卓的手,看见他眼睛通红,此刻仍然抽泣着。
“是谁?”
谢鸿卓道:“大嫂回来了。”
大嫂回来了。。。。。。
死的是谢鸿山,死在从广州运粮,支援福建抗倭的路上。一伙被击散的倭寇袭击了他们,谢鸿山不幸身亡。
得知这个消息的陶若筠人也傻了。
她与谢鸿山接触不多,她嫁过来之后没多久,谢鸿山就去了广州,而没走的时候多数时间也是带着谢鸿卓出门,晚上才会回来,因此见面次数实在有限,了解更加有限。
只是后来从青荷的口中得知,他在外有着谢大秀的称呼,对谢鸿卓更是犹如父亲一般的存在,是谢家的顶梁柱。
而此刻,这个顶梁柱就躺在茶厅里的那口黑色大棺椁里。
谢鸿卓哭的不能自已,陶若筠把他抱在怀中思索了一阵,告诉他:
“你不能留在这里,你得去前面,我陪你一起去。”
谢家三子,一个不在家,一个躺在棺材里,眼下只有他了,他得出来主持丧事。
陶若筠强撑着身子爬起来,要跟着一起去前面。
“你别去了,万一再晕倒了,危险。”
陶若筠摇摇头,她晕倒是因为她以为那是谢鸿卓,她被吓到了。
此刻情况都已经知晓,她也不似原先那般慌乱。眼下谢家人都在前面,她不能因为有身孕就窝在翠竹轩。
陶若筠陪着谢鸿卓一起去了茶厅,茶厅里站满了人。
那具黑色棺椁还是安静的躺在那里,谢母哭的脱力,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身边陈妈妈不断的帮着摩挲着背,帮她顺气。
赵瑾容站在一个中年陌生男子面前,一边抹泪一边说着话,见到谢鸿卓来了,忙叫他过去,陶若筠跟着一起过去了。
“徐大人需要先去安置老夫人,同我请辞。”
谢鸿卓听了,忙道:“徐大人何必如此匆忙?”
那位徐大人道:“在下到苏州赴任,虽不必立刻到职,却也要先安置好母亲。待我安置好母亲,必来吊唁。”
这位徐大人,名叫徐同光,绍兴人士,本是谢鸿山在京师的同学,后于广州任职。
谢鸿川赴任时,谢鸿山曾去信,拜托照应兄长,二人因此结识。
两人相处虽时日不长,却在诸多事情上有着相同的观点,彼此引为知己,恰似管鲍,故而兄弟相称。
今年年初,徐同光调任苏州知州,恰在此时谢鸿川意外亡故,只留下一妻二子在广州,因而一路帮扶,共同扶柩回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