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他这把老骨头,平时连个伤风感冒都不挨,偏偏这回给他来个猛的,在他自己意识到染了疫症时人已经开始迷糊了。
乔大夫上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又给李大夫号脉,“烧是退了,不过这病还有得反复,这几天你先好好躺着,没事和我一起琢磨琢磨药方。对了,师兄,你平日里也是极为谨慎的人,怎么就给染上疫症了?”
李大夫想开口回话,可嗓子干巴得厉害,刺疼刺疼的,还好苗氏这会儿端了一碗粥过来,“李大夫,来,先喝碗粥润润喉,不够后边我再给你盛去。”
李大夫手脚乏力的很,根本抬不起手接碗,哑巴药僮极有眼色的将苗氏递来的碗接过,吹凉后一勺一勺的喂进李大夫嘴里。
李大夫也不讲究些有的没的,人都病着呢,也就由着哑巴药僮给他喂食了。
喝了几口粥后,嗓子总算没那么干了,软白细腻的清粥,他已是许久没能见着了,上一回喝的那乌糟糟的杂粮,差点没给他原地送走。
于是,顺了气后,他才在乔大夫急切的眼神中将自己染疫的大致经历娓娓道来。
没啥阴谋诡计,就是极简单极单纯的医患之间,看病付粮抵药钱。
也不是李大夫非逼着人给,估摸也是那人欠得多了,急得不行,怕回头再摊上点啥事的,李大夫不给治。所以,才去掘了老鼠洞,刨了老鼠的粮仓,掏来不少杂七杂八的粮食,拿来抵药钱。
当然,李大夫的话说得委婉,也并未指出那个拿粮抵药钱的人是谁家的。但是,大伙都是明白人,知道若非遭遇灭顶之灾,饿到性命堪忧。否则,从邋遢不堪的鼠洞中掏来的粮食,人一般也是不吃的。
毕竟,经过老鼠的臭嘴巴搬运过的食物,天晓得是不是带着啥病菌之类的。
话说当时李大夫也是饿了两天,那人捧着一堆乱糟糟,带着古怪味道的杂粮来时,他也是犹豫过的。他本意是不想在大家伙都饿得走投无路时,收那人的“抵药钱”,可无奈对方放下粮,人就飞快的跑了。
李大夫本就一把年纪,又饿了两天,哪有力气去追人。让哑巴药僮将人追回,哑巴药僮又不愿意,直接拿了杂粮去熬粥给他吃。
他当时还觉得委实不该收人家的“抵药钱”来着,后来等哑巴药僮把熬好的粥端到他面前时,他见生米煮成了熟饭,肚子里咕咕直叫,饿得人头昏眼花,叹了口气,也就收了下来。
当时,他还叫哑巴药僮一起吃来的。结果……,还好,还好,哑巴药僮没吃。否则,两人都中招就彻底一锅端了。
众人听后个个俱都瞠目结舌,没想到还有人如此做,这不是丧良心,纯心害人吗?
乔大夫气得小胡子乱飞,指着李大夫破口大骂,“师兄啊师兄,枉你还是药……还是杏林中人,居然连如此显而易见的坑都栽了,你糊涂啊。”
李大夫:别以为我没听出你骂我枉为药王谷第一传人,咋样?小子,想干掉我上位,来呀来呀!
乔大夫:就骂你个脑子一根筋的二愣子,要不是你进门时磕了一脚,直接趴在师父跟前,师父当你给他老人家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才占了先一步拜师的便宜。否则,谁是师兄,谁是师弟,还犹未可知。
李大夫:呵呵,老夫得天独厚,气运滔天,你小子可羡慕不来。
乔大夫:我羡慕?我羡慕你个大头鬼哟,蠢得跟老鼠分粮吃的傻叉,吃完还染上鼠疫,呵,见过蠢的,没见过比你更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