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华宫偏殿,春儿用一块湿面巾用温水浸湿了,给周才人仔细擦了脸,又擦手。一边嘴里念叨:“娘娘,快些醒来,奴婢求你了。”
但周才人依旧毫无反应,就好像睡过去一样。春儿念了两遍,也就起身端了脸盆走了。
她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都这么久了,周才人好像一个活死人一样,一点不会动弹,倒是能吃能拉。几个宫女都远远地避着,要不是丽妃娘娘镇着,怕是早就另投他处去了。现在,肯每天近前伺候的也就只有她了。
她与他们不一样,她是周才人带进宫里的,原不是这宫里面的,周才人出了事,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她。谁会要她?她现在也没有别的指望,直希望周才人别再发生其它情况了。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捱着吧。
她脑子里面想着事情,心不在焉的,跨出门槛的时候,脚下一拌,差点摔倒。手里的铜盆却是脱手而出,“哐”一声好大一声巨响。她忙爬起来,四下看了一看,担心有人听到。忽然又省起来,现在这间屋子里,除了自己与周才人,又哪有别人?
想到周才人,她下意识地望后望了一望,她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自嘲地笑了一笑:周才人哪听得到?
拿了盆子往外去了。
身后,床上的周才人眼睫毛忽然扇了扇,又归于平静。
三日后的一个午后,周才人忽然醒了过来。傅芳菲第一个赶到,急切地凑到刚苏醒的周才人面前:“妹妹,你可算是醒了。可真是急死姐姐了。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周才人虚弱地眨巴着眼睛,迷茫地:“我这是怎么拉?你们这么看着我作什么?”
傅芳菲看了春儿一眼,春儿上前,细细地说了一遍,哽咽着:“娘娘,你都睡了大半年了。”
周才人说:“是吗?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说着又合上眼睛。
傅芳菲眼神闪烁,看了一眼周才人,对春儿说:“好生伺候,有什么事来回我。”
春儿忙点头称是。看了一眼又睡过去的主子,欢天喜地地出去了。娘娘醒了,太好了。终于又有盼头了。
床上的周才人闭着眼睛,心内却是惊骇,她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有人把自己推下水去,她拼命想扭头看清到底是谁?可却疑团迷雾,看不清。
现下,她终于不用再做梦了,她闭着眼,仔细地回想起当日的情景,终于想起来了:“那日,她与丽妃娘娘一同去大殿,她走在前面,丽妃娘娘走在后边,春儿,春儿与自己一同走在一起。对了,她头晕,春儿才扶着她。头晕得厉害,然后,然后有人伸手在后背推了自己一把,就掉进池子里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对,她摔下去的时候,仰下去的,好像看到有人在笑,对,是。。。。。。丽妃娘娘。
她的后背一寒,她想不通,丽妃娘娘当时不是很高兴吗?为什么?对了,那杯茶,她就是喝了那杯茶才会头晕的。记得当时丽妃娘娘可没有喝,对,她确定。果真是没有喝。
这么说,丽妃是要阻止她去前殿了,是要救顾欣研吗?她凄凉地笑了起来:果真是好姐妹。自己天真的以为。。。。。。也怪自己,这么好的姐妹,怎么就能说翻脸就翻脸呢?
看来,自己还是莫要找顾欣妍的晦气了。人家今日吵,明日好,自己当真不清楚,一头撞了进去,查点丢了一条命去。不,已经丢了,这次能醒过来,已经是自己命大,不然。。。。。。
她刚醒过来,太过虚弱,一会,就感到一阵疲惫袭来,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
傅芳菲却是回到寝宫,坐立不宁:这周才人怎么会突然醒过来了?不知她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如果她怀疑自己,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自己为何这样做。不行,万一她跑去皇上那儿或者淑妃那里去一说,那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这该怎么办?该如何是好?再来一遍?不行,必要漏出马脚来,反倒弄巧成拙。现在得万事小心才是。
晚上,傅芳菲又带着沫儿去探了一回,周才人发现她来,只装睡。但到底心中惧怕,呼吸不匀,被细心的傅芳菲发现了,还是漏了马脚。
傅芳菲这下确定,周才人是真的回想起来了,不然,她看见自己只有巴结的道理,哪有避开装睡的?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着对策。明天或许后天就会有人来探望周才人,特别是淑妃,一早就盯着自己。现下,人醒了,明天该上门了吧?
她看着明灭不定的烛火,咬了咬嘴唇。唤了沫儿进来,附耳悄声说了几句。沫儿看着地上晃动的烛影,点头。很快出去了。
晚上,二个人影悄悄地潜进偏殿,春儿累了一天,早睡熟了,一个人影拿一支香在春儿鼻子前晃了一晃,春儿睡得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