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是伯母!伯母来了!”九墨夷险些当场哭出来。
上官夙澜飞过来,狼狈了几分,眼底映着江母狠厉的背影:“没曾想平日里温温柔柔,说句话都怕将她惊着的伯母,挥剑会这般飒爽!”
他们都跟着沈述白喊伯父伯母,换做平日里,定是要笑上一会儿的,可此时都没说话,也笑不出来,和她一样的震惊。
江母杀了一会儿,江父才带着人匆匆赶来。
“该死!你们竟敢伤害我女儿!伤害他们!”江父看见重伤的两人一狗,杀意更甚,直接杀红了眼。
褚朝昭凝重道:“阿澜,你可是遇到什么了?怎么都才来?”
上官夙澜想起自已赶去搬救兵的场景,沉默着:“等会儿回去你们就知道了,江梨月怎么回事?”
九墨夷噼里啪啦,把刚才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天光破晓,花灯节这一日,本其乐融融,繁华热闹的万花城尖叫声四起,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满地疮痍。
花灯打碎,几乎快燃烧了半座城池。
看见眼前的残垣断壁,黑漆漆的一片,所有人都红了眼。
江府外全是江家奴仆的尸体,还有黑衣人的尸首,那般奢华庞大的府邸化为黑炭,那被粉色蔷薇花蔓延的墙壁屋檐全都化为灰烬。
黑衣人都死了,还有幸存的人,江梨月还活着,那这座城,这个家就还可以再建。
这是所有江府幸存者的想法,也是褚朝昭他们的想法。
殊不知,这一箭没有要了江梨月的性命,却直接打碎了这一场美梦。
江家夫妇一边照看女儿,一边带领百姓重建城池,一边派人竭尽全力地寻找沈述白。
江府也在慢慢重建,可是沈述白却像是有什么事,急急忙忙离开万花城,再也没回来。
他们四处求援,万花城终于重建,江府也恢复原样。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原点。
可是,黑气重卷而来,遮天蔽日那一日,整座城都被覆盖。
这一次,满城百姓没有流血,可死的却是江家夫妇。
他们用性命,护下了整座城池,护下了他们心爱的女儿。
“爹!娘!啊——”江梨月抱着爹娘痛苦地哭着,她瘫坐在中间,左边是早已没了气息的娘,右边是奄奄一息的爹。
江父撑着最后一口气,抬起手颤颤巍巍给她擦着眼泪:“阿梨,爹娘的小梨子。”
“爹,爹,我在,小梨子在呢。”
江梨月拉起父亲宽大的手,就如同而是抚上她脸庞一样,贴在自已脸上,无助绝望地哭着。
江父颤着手,费力地给她擦掉眼里的泪,笑道:“怎么还是跟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
“呜——爹,爹,娘,娘。”江梨月说不出任何话,只能抽噎着喊着爹娘,就如同儿时受了伤一样,就如同平日里一样。
“去你爱的山川江河吧,这一次,爹娘再也不会束着你了。”江父眼角流出泪来,“我们小梨子啊,记得要永远开心啊。”
像是不答应他,他就绝不安心一样,满眼执着。
“好!”江梨月哭着,“我答应爹,永远永远开心。”
江父转过头,无比爱恋又遗憾地看了一眼身边安安静静,温柔的女人,眼底滑下泪来,至此,永远地闭上眼。
“爹,爹,娘!娘!你们醒醒啊,你们的小梨子哭了,你们的小梨子好痛,好痛啊!”
江梨月伏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却再也没有人能回答她。
周围的百姓跪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着。
褚朝昭他们脸色苍白,嘴角都在渗血,呆呆地看着一幕。
没了,全都没了。
那一瞬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