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经理的办公室在二楼一角,攀舒在门外站住。
郑谷雨愤怒的斥骂透过门板传出来,有些沉闷,带来的震颤更甚。
“你不用解释,不用分辩,你家里需要钱,你就可以算计同事吗?攀舒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为了让攀舒出错,自己有机会顶替她当服务员,这么肮脏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四季春也要辞退你。”
“经理,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要不多寄点钱回去,我妹妹就得掇学……”李小菊抽泣着,哀哀哭求。
攀舒轻叩门,缓缓推门进去。
深棕色的橡木办公桌,同色书柜,同色沙发,上班近六年,多次从这间办公室进出,听郑谷雨或是恨铁不成钢训斥,或是关切地询问。
“腿上的烫伤怎么样?休息一两天不来上班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报工伤,不扣全勤奖。”郑谷雨看到攀舒,紧攒的眉头松开,脸色温和下来。
攀舒紧握双手,半晌,低低说出辞工的来意。
郑谷雨愣了愣,随即了然。
“因为姜先生?”
是,也不是,攀舒沉默。
“经理,攀舒辞职,咱们酒楼缺人,给我留下行不行?”李小菊像抓到救命稻草,扑过抓住郑谷雨袖子,一面看攀舒,“攀舒,你帮我说说情,快啊!”
攀舒静静看她,一动不动。
“攀舒,这种恩将仇报心肠歹毒的人,你可别心软。”郑谷雨甩开李小菊,厌恶地拂袖子。
“郑经理,你按章办事,我不说话。”攀舒说。
“攀舒,你居然不帮我说情?”李小菊很意外,很惊讶,瞪圆眼,不认识似看攀舒。
攀舒唇角翘起,不自觉微微一笑。
“李小菊,在你那样算计我以后,你凭的什么认为我还帮你?”
“你一直就帮着我啊!”李小菊无辜地说。
她脸上打了粉底,淡淡地扫着胭脂,画了眼影,涂着桃红色唇彩,很好看。
东西是攀舒给她买的,怎么化妆也是攀舒教她的。
在李小菊身上,她看到无家可归彷惶失措的自己,同病相怜,她不求回报相帮,却也不想被人当傻瓜。
攀舒觉得,自己以往真是瞎了眼,才会去同情这么一条毒蛇。
提出辞职后当即离开是不允许的,总经理老潘很不高兴,郑谷雨据理力争,说网上传出攀舒的视频,再上班会被客人围观,影响酒楼的正常营业,不合适。
争执了许久,老潘不得不签了字,同意立即结算工资。
虽然没有工作要交接,办理辞职过程时间还是很长,攀舒提着装着少少一点私人用品的袋子从四季春出来,是两个小时之后。
天已经完全黑了,霓虹灯闪烁,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路灯由近不远渐光芒渐淡,姜淳渊斜倚在车门上,看到攀舒,霎地站直身体,迎了过来,接过攀舒手里的袋子,半拥半揽着她,把她送进车里。
攀舒神情平静,不反抗,也没享受。
“吃了饭再回去行不行?”坐进驾驶座后,姜淳渊低声问。
攀舒一言不发,侧头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