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氏环顾四周,她还住在慈安堂,她自个儿的房间里,可是偌大的卧房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丫鬟婆子。
“我的人呢?”她冷冷地问。
戚飞燕自顾给她倒了杯茶放在床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搬了把椅子坐在一丈开外的地方,“慈安堂的人我都遣了出去,您那位手帕交刁嬷嬷,还有她老家的那些亲戚,从哪来的就回哪去了。
哦您放心,遣散费没少给,我从您的小金库抽的银票。
真没想到,您这些年藏了不少私房钱,银票摞了这么厚。”
她嬉皮笑脸地比划着。
风氏一听,立马抓紧了身下的被褥,脸上写满了气和恨,“你敢动我的小金库!你偷了我的钥匙!”
“没有,用不着。”
戚飞燕脸上依旧挂着笑,“我跟机谍叔叔学了不少手艺,现在开把锁对我来说很容易。”
“您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就动了点遣散费,没干别的。
我要养家,还要养兵,穷得很,不如您富裕,您院子里的人总不能让我掏这个钱吧。”
戚飞燕一副“我很讲道理”的模样,“再说这些年您执掌府中财政,府库的银子多少进了您的腰包,账房先生的阴阳账本我都看了,下手可真够黑的。”
她每说一句,风氏脸色便阴一分,很快就阴云密布了。
“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心血,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她激动起来,可稍一挣动,身后就钻心似的疼。
戚飞燕点点头,“是,您劳苦功高。所以不论到了什么时候,您还是咱这府上的老祖宗,合该寿终正寝,死后葬入戚家陵墓。”
风氏沉了沉眸。
她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后事早就有所打算,可这个年纪的老人最忌讳一个“死”字。
“看来,你是容不下我了。”
风氏冷笑道:“我去敲登闻鼓,告你不孝,你表面装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心头也虚,怕被人戳脊梁骨,是不是?”
戚飞燕摇摇头,“老夫人,你从未了解过我,可我,非常了解你。”
风氏眯起一双浑浊的眼眸。
“我了解你当年下嫁的不甘,知道你年少守寡的辛苦,这府里上上下下,没人不知你的辛苦,所以哪怕你强势惯了,将两个儿子牢牢掌控在手心,对两个儿媳妇也是说一不二,都没人挑你的理。至于我爹娘,你知道我爹爹的本事和才华,想压压不住,可又不愿意真的指望他,毕竟那不是从你肚子里生的。”
戚飞燕声音很淡,“我爹心里什么都清楚,可他守着一个‘孝’字,不愿意让家中失和,多少委屈和心酸,都往肚子里咽。可我娘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所以你一向不喜欢我娘,因为自从她和我爹爹在一起,就渐渐在脱离你的掌控。无论是后来的从龙之功,还是他们建立戚家军,都是离开戚家慢慢完成的。”
“戚家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爹娘。”
戚飞燕道:“你若真是个明事理的,懂得家和万事兴的道理,不会硬霸占着管家之权,仗着老祖宗的身份中饱私囊。不会明着不许大伯父和二伯父纳妾,却又暗暗在外面给他们找女人生儿子,更不会看着戚嫣然从小和我斗而不闻不问,甚至为了助她登上高位不惜给我下药,联合一家人都要将我踩死。”
“风氏,你做的过了。”
戚飞燕语气凉凉,“而我,偏是个睚眦必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