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远臣颤颤巍巍地站在树杈上,脸都白了。
“戚飞燕!”他声音稍微大一点树都跟着晃,只好换了小声,“你把我弄树上来做什么?”
嗓音里充满气急败坏。
戚飞燕在他旁边一根粗壮的树杈上站着,手都不用扶,站得稳稳当当。
“带你来看看风景。”
戚飞燕扭头瞄一眼晃晃悠悠的人,“你至于吗,抖成这样?”
“不是我抖,是风吹得树抖……”蔺远臣咬着牙。
戚飞燕瞧他怕成这样还嘴硬的样子,环臂笑道:“蔺世子平日里不是挺威风八面的吗,没想到还有这么窝囊的时候。”
“谁窝囊,你才窝囊呢!不会说话就闭嘴。”
蔺远臣气不打一处来,紧紧抓着树干,嗓子都紧张得破了音,骂人都发着抖。
毕竟是财神爷,戚飞燕也不能真将人给得罪了,她伸出高贵的纤纤玉手,抓住了蔺远臣的衣袖。
蔺远臣这会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敏感得很,“你干嘛?”
他都以为戚飞燕要趁人之危,公报私仇将他给推下去。
戚飞燕道:“我拽着你,摔不下去,放心吧。”
蔺远臣感受到她的手传来的力量,虽然并不是很信任这只燕子,但还是稳了稳心神,耐着性子道:“到底让我看什么?”
“军营。”
戚飞燕没再和他玩笑,眺望过去,“你不是想进军营吗?站得高望得远,先带你来瞧瞧。”
“你给我画个地图,我也能看懂。”蔺远臣没好气道。
戚飞燕淡淡道:“戚家军军营的地图概不外传,谁若敢传出去,就是个死。”
蔺远臣闻言,一凛。
“没吓唬你。”戚飞燕对上他的目光,道:“我爹娘下的死令,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迄今为止,都无人敢破这个例。”
蔺远臣这会儿才忽然感觉到戚家军军纪有多严明,只是现在……
“那我们站在这光明正大地偷看,不会被射成筛子吗?”
戚飞燕道:“现在的戚家军,并非真正的戚家军了。里面鱼龙混杂,都在吃喝玩乐,哪有人管你?”
蔺远臣听出她语气中的讥讽,只是这讥讽并不是冲戚家军,而是冲那些混进去的鱼说的。
“我让你站在这里看,就是想告诉你,这一片军营,是我爹娘用尽半生心血一点一点破土建造起来的。”
戚飞燕神色有几分怅然,“小时候我跟着爹娘在这里玩,只觉得天地辽阔,军营好大好大,仿佛走上几天几夜都走不完一样。可是军营的每一条路、每一盏灯,爹和娘都踩过、点过无数次。你当这里只是普通的军营,可在我看来,这是大梁最坚固的一道城墙。只要戚家军不倒,大梁的江山就会稳固,百姓也能拥有一片家园。”
蔺远臣听着戚飞燕的话,只觉得心潮澎湃。
不知为何,此刻的戚飞燕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哪怕身着便装在他眼里都像是披上铠甲的女战士。
“你想查戚家军,我可以帮你。”
戚飞燕道:“就算不为银子,也为了把那些混进去的臭鱼烂虾给揪出来!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整个戚家军的名声。”
蔺远臣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戚飞燕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是想说,如今的戚家军还有名声可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