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飞燕进门的时候江尹已经醒了,倚靠在床头看书。
在家中他衣着闲适而简单,一身朴素无华的干净白衣,墨般的长发疏懒地散在身后,神色还透着病态的苍白,可那溶溶月华的气度看得戚飞燕挪不开眼。
哥哥从小就是这般模样,多年来似乎从未改变,干净、沉静、内敛。
每当看到他,不论她遇到何事,心都会立马定下来。
“看我半天了。”
江尹未曾抬头,淡淡揭过一页书,“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戚飞燕轻笑着走上前去,“自然是见过的。谁让哥哥生得这么好看呢,一不小心就入迷了。”
她话说得直白,江尹掀起眼皮就对上一张灿烂的笑脸,心一颤。
脸忽然就有些热。
刚想说话,便觉喉咙一痒,捂着嘴咳嗽起来。
戚飞燕忙起身给哥哥轻抚着背,也替换上一脸正色,扭头问近卫,“哥哥喝药了吗?”
“凌霄正在煎。”近卫应一声,倒了杯水递过来。
戚飞燕伸手接过,扶着江尹喝下,又顺手探了探江尹的额头,江尹捏着瓷杯的手倏然一紧,一动不动。
“还好,不烫。”
戚飞燕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小时候哥哥也总这么探她的脑袋,她有样学样,做得分外自然流畅。
“哥,你好生躺着,我去看看药。正好姨娘也染了风寒,我给她也煎上一副。”
戚飞燕扶着江尹躺下,刚要走,江尹淡淡“哦”了一声,“原来是要借我的药庐给小夫人煎药,顺便过来看看我。”
一句话,成功让戚飞燕的脚步顿住。
她扭头看向江尹,见哥哥一脸认真的模样,忙道:“瞧哥哥说的,哪能呢。我明明是特意来看你的。”
“是吗?”
江尹凝眸看着她,“那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小夫人重要?”
“……”
戚飞燕瞪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皮。
她忽然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那时候娘亲总揪着她耳朵问,“你娘重要还是你爹重要,说!”
对于这种送命题,戚飞燕的求生欲一向很强,舔了下嘴唇,“手心手背,都是肉哇。”
江尹并不十分满意这个答案,“那我是手心还是手背?”
戚飞燕:“……”
哥哥今天是怎么了?
“哥。”戚飞燕眉心拧紧,很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扑哧一声,近卫们没忍住都笑出了声。
江尹和戚飞燕齐齐看过去,近卫们纷纷低下头,拱手从房中退出,远离是非之地。
“我配的方子没问题吧,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戚飞燕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坐在床侧展开给江尹看,确实在请教他,“哪里出了差错?”
江尹瞄了一眼方子,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治风寒的方子,你加黄连做什么?”
戚飞燕挠了挠头,不解,“黄连不好吗?小时候我生病,娘亲都是这么给我开的方子啊。”
“那是师父故意的,想收拾你。让你记住苦,少生病,少闯祸。”
江尹摇了摇头,“你开的方子,煎出来的药狗都不喝。雪狐今早一闻药渣就吐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