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耻大辱!
雨势稍停。
江尹推动轮椅凑近前去,见戚飞燕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
他转头朝戚大爷戚二爷发难,“两位伯父这是做什么?义父和师父刚走,你们就如此对待小五,可是欺负我三房无人?”
江尹声音不疾不徐,清清淡淡,听不出一丝怒气,却还是让戚大爷和戚二爷脸色发白。
头皮都跟着一阵发麻。
江尹是戚烽义子,顾倾城的徒弟,小时候被他们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
虽是个外姓人,但也算是戚家的一份子。
对于他的身世他们也有诸多猜测,都怀疑江尹是戚烽年少游历时在外留的种,要么就是顾倾城和别的男人所生,不然谁会捡一个双腿残疾的孩子回来养着?
不但养得仔细,还特意辟了院子给他住着,对他未免也太好了。
江尹虽身有疾,但天资聪颖,有经天纬地之才。
他精通五行八卦,又擅医术,一双妙手弹得一手好琴下得一手好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当世极负盛名的才子。
布衣之时就得皇上赏识,常常出入宫中。
官运更是亨通,他进士出身,任翰林学士,如今还担任礼部侍郎,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
为官后他深居简出,不常露面,虽然和戚府只隔着一道墙住着,但他们见江尹的次数寥寥无几,有时想跟他探听点什么都得提前递拜帖才行。
戚大爷和戚二爷之所以急着把戚飞燕嫁出去,就是怕江尹回来,想趁他回京之前把事情给办妥,没想到中途会出岔子,更没想到江尹回来的这么快!
果不其然,一回来就开始向他们兴师问罪了。
当着三皇子的面,戚大爷总不能被一个晚辈给教训了,硬挺着腰板道:“江尹,你既不姓戚,就别掺和戚家的家事了吧。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三郎和顾氏一走,飞燕的婚事自然是我们做长辈的说了算了。”
戚飞燕神色一冷,你们也配?
江尹却淡淡一笑,“长兄如父,义父和师父走了,我便是小五最亲之人。她的婚事,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们做主。”
就是。
戚飞燕点头,却又被“长兄如父”这四个字刺的心微痛。
哥哥,从来只当她是妹妹。
仅此而已。
“江尹!”戚大爷脸挂不住了,“你未免太张狂了。”
戚飞燕压不住火,霍然而起。
“说我哥哥狂?我看你们才是真狂。你们说哥哥不是戚家人,既然如此,那便没了长辈晚辈的身份,只有上下级关系了。”
戚飞燕冷声道:“二位伯父,你们的官职只是从四品,我哥哥是礼部侍郎,又是翰林学士,正三品官员。见到上官,为何不跪下说话?”
她尾音上扬,冷冷一喝,喝得戚大爷和戚二爷膝盖一软,差点真跪下去。
二人一时脸面无光,方才泼天的气势也弱了下来。
戚二爷小声嘟囔一句,“哪有长辈跪晚辈的道理?”
戚飞燕“呦呵”一声,“这会儿二伯父又开始自称长辈了?我哥姓江,你们姓戚,算人家哪门子的长辈?”
她语气冷嘲又刻薄,戚家二位爷被她呛白的跟孙子似的,脸溜溜的红。
雪鹰雪狐和戚飞燕站在一处,抬着头仰着下巴,一模一样的神气。
江尹只面带微笑,并不拦阻妹妹。
戚家众亲脸绷得紧紧,三房是最不讲理的,护短得很,跟老三还有那个顾氏一个臭德行!
气氛静默之际,一道阴冷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
“江侍郎,见到本殿,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