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狗仔边说边在鱼钩上穿蚯蚓,目光游离,在三哥身上时不时飘一眼,心不在焉,手指还被鱼钩扎出了血,好不容易,钩上装好蚯蚓,噗嗵一声,把鱼钩撩进池塘。
三哥觉得这个朝天鼻头,味儿不正,想起他被叫醒时说的话,便问:“狗仔,刚才你说,老兄,总算把你盼来啦,这话啥意思?”
狗仔哈哈一笑,道:“梦话,别介意。”
三哥打趣道:“你咋就想老兄,不想老婆呀?”
狗仔一个愣怔,编个故事,张口就来,道:“老婆天天在一起,家常便饭,用想么。再说,那老兄欠了老子三十两银子,说是十天就还,呸,结果,过了两个月都没还,总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后来,干脆玩起了失踪,这事,老子算是吃进心里去啦,梦里见他来还钱,自然高兴,冲口就说‘总算把你盼来啦’,仔细一瞅,哎,不是,结果还是一场空,这三十两银子,算是打水漂啦。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老子得捂紧钱袋子,谁借钱也不好使。”
三哥道:“哦,原来如此。”
故事编得很溜,像真的一样,可三哥没那么好骗。
今夜有月,疏星『迷』离,芦『荡』内虽无灯光,星月朦胧间,却也依稀可辨,况且,三哥的眼夜十分犀利,虽不及丁飘蓬,却也在伯仲之间。
狗仔编的故事没『毛』病,有『毛』病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后面,似乎还藏着一双眼睛,像是在问,你是谁呀,是渔夫还是柳三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只有暗钩儿才有这么游离尖利,满腹狐疑的的眼神,常人的眼神,即便尖利如钩,也不可能如此游离飘忽,闪闪烁烁,这是吃这碗饭的人,常年江湖磨砺历练所致。
无疑,狗仔是一窝狼的暗钩儿,他待在这儿干啥?
老兄,总算把你盼来啦,看来,他不是在说梦话,是在等人,人来了,想干啥?是去找哥呢,还是已经找到了哥的芦花岛?
把狗仔点翻,易容成此人,等着“老兄”来,相机行事,此法甚好,却行不通。
哥虽精于易容之道,人称“千变万化柳三哥”,乃江湖好事者溢美之辞。其实不然,若遇上长相奇特的人,却也无能为力。
狗仔,就属于无法易容改扮的那类人。
此人天生怪相,单单一个朝天鼻头,也是世间任何易容高手,穷尽一切手法,无法再造的一个妖怪鼻子;再说,即便勉强搞出一个朝天鼻头来,身材也不配,哥高挑,他瘦小,身材差异太大,即便脸相扮得一模一样,旁人一看,即刻『露』馅。压根儿,没法易容。
此法行不通,哥得另生一法。
好哇,哥倒要看看,他等的老兄究为何许人也?
三哥试探道:“狗仔,池塘里的鱼不少啊,你看,还没到子夜咬钩期呢,老鲶鱼就上钩了。”
狗仔生怕老李赖在此地不走,急道:“昨儿,我在塘里打了鱼窝,鱼才拢聚而来,老李,你可不能坐享其成,在这儿钓鱼撒网哟。”
所谓打鱼窝,是指预先在池塘里撒了鱼食,诱鱼在此争食窝聚。
三哥道:“狗仔,我还没开口呢,你就急眼了,你当只有你有鱼窝呀,我也有,咬钩期快到了,我得去忙活了。”
狗仔并不挽留,道:“好走。”
三哥起身离去,在苇『荡』找到自己的船,『荡』起船桨,确认身后无人跟踪,便将船划到一处茂密苇『荡』,芦苇水深及膝,距大堤约半里,距狗仔处也约半里,便将乌篷船藏匿其中,涉水来到江堤下,沿着江堤下的苇丛水草,『摸』索到狗仔垂钓的池塘旁,静观其变。
狗仔好像没了睡意,也没了钓鱼撒网的意思,他一会儿站在船头,向堤上张望,一会儿坐在船内,抓耳挠腮,却也古怪,始终没敢离船上堤,去三棵树下,看个究竟。
看来,顶头上司严令其在船上待着,不得擅自离船半步,以免被人发现,他还真的按章办事了。
此时,江堤下苇丛沙沙一响,身影一晃,多了一条黑影,其人步履矫健,径直向狗仔走去,三哥心道:看来,狗仔要等的人来了。
同时,狗仔也发现了来者,只是瞥一眼,却毫无反应,装作钓鱼模样。
看来,来者不是狗仔要等的人。
黑影来到狗仔船旁,道:“钓鱼哪。”
狗仔:“嗯。”
黑影问:“有人来过没?”
狗仔:“没。”
黑影道:“你是渔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