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狼真会说话,南不倒暗思道,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老妖狼又道:“我带着弟兄们来投长白山,就好比是,黑旋风李逵去水泊梁山投奔宋江宋公明;关公千里走单骑,去找他的兄长刘皇叔;绝不是蜀国与吴国的联盟,请转告老大,小人真心归顺,绝无二心。”
二爷料想就是神出鬼没龙卷风了,只听得龙卷风问:“你觉得鬼头鳄曹阿元这人怎样?”
老妖狼道:“听说老龙头以前极为器重这个人,此人为长江七鳄之首,原为老龙头九江分舵舵主,聪明机智,年富力强,老龙头准备日后将三十六条水道托付给他,可他等不及了,纠集长江七鳄,在九江酒楼摆了个鸿门宴,企图谋杀老龙头,篡夺总舵舵主之位,其时,老龙头带在身边的亲随已被全部杀害,老龙头也已身伤重伤,只是苦苦支撑,就在老龙头即将倒下之际,坐在一角的柳三哥,看不过去了,拔剑而起,击溃群凶,七鳄伤残过半,只得张皇逃窜。过后,老龙头调集人马四处追杀,如今,长江七鳄,只剩了两鳄,一个是他,一个是老二尖嘴鳄应摸彩了,其余,均被老龙头捉拿宰杀,装进麻袋,扔进长江。以在下之见,此人耳后见腮,有反骨,可利用,不可重用。”
龙卷风道:“董兄所言极是。江湖最忌的人,就是象曹阿元那种,背信弃义、反复无常的小人。不知他知不知道,我等对他的看法?”
老妖狼道:“鬼头鳄曹阿元是何等精明的人,当然知道,他对千变万化柳三哥的恨,早已超过了对老龙头的恨,他认为,要是没有柳三哥,如今,他早已成了三十六条水道的总瓢把子,江湖的首富了,早已过上了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神仙般的日子了,就因为当时站出来了个柳三哥,一切便全部变了样。为了向柳三哥报这一箭之仇,他甘愿被被任何人利用,而今的他,心中什么都不想了,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龙卷风道:“好啊,看来想杀柳三哥的人,是大有人在啊。”
突然,他一拍脑袋,又想起一件事,道:“想起了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咱们暗杀帮的祖师爷,江湖人称‘长白老妖’,董兄的绰号为‘老妖狼’,跟祖师爷冲了,犯了忌讳,看来,董兄的绰号要改一改了。”
老妖狼道:“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改吧,改啥都行。”
龙卷风道:“就叫‘阴山狼’吧。不过,江湖上能不能改过来,就难说了。”
阴山狼道:“能改能改,谁要是喊了‘老妖狼’,就把谁给宰了,我不信会改不了。”
龙卷风哈哈大笑,道:“看来,有时要改一个绰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江湖上怎么叫,管不了那么多啦,咱们帮中弟兄,你可要记住了,再不能叫了。”
阴山狼道:“行。其实,帮中兄弟从不叫这个绰号,那是江湖称谓。”
龙卷风道:“阴山来的弟兄,你要个个通知到,千万别与祖师爷的名讳犯冲了。”
阴山狼道:“这个自然。”他转过头,对独眼狼道:“老六,二爷的话听到没有?记住喽。”
毒眼狼道:“是。”心想:咱们从来就叫他老大,从来不敢叫老妖狼,只有江湖上恨他的人,才叫他“老妖狼”,做到这个,太容易啦。
阴山狼“霍”地站起来,道:“咱们走吧,老大会不会等得着急啦。”
枷锁一路呛啷呛啷地响着,这一行人,拐个弯,向前走去。
南不倒跟在他们身后,她想:跟着他们,就能找到出洞的洞口!她不信,这些人会一直呆在洞里,从不出去呢。
还有,她也想看看,这帮人想去干啥呢,看来,我误打误撞,撞进了暗杀帮的老窝啦,这倒好,等我把路径摸熟了,带着柳三哥、丁飘蓬等人来,把这帮豺狼灭了。
洞中道路曲折,高低起伏,南不倒隐藏在黑影里,其实,她是越走越糊涂,根本找不到北了,好在前面有呛啷呛啷的镣铐声,她不必跟得很近,只要循声前行便可,倒不用怕跟丢了。
野山猫二黑悄没声息,跟在南不倒身后,洞中虽黑,它却洞若观火,一目了然。
突然,镣铐声停息,只听龙卷风道:“到地头了。”
南不倒探头一看,见龙卷风来到一个石壁前,手在石壁上左一拧,右一拧的捣鼓了一阵,石壁发出隆隆的声响,竟徐徐移开,一道明亮的灯光射进洞内,一股浓烈的酒香肉香,迎面扑来,南不倒这时才觉得饿了,而且,饿得馋涎欲滴。
透过洞口望出去,外面竟是个大厅,厅中点着四盏巨大的红烛,照得厅中一片光亮,原来,现在已是晚间了。南不倒这时,才将白天与黑夜搞明白。
厅堂上悬挂着一幅黑漆匾额,上书三个金字“七龙堂”,厅堂正中,赫然坐着威风凛凛的白毛风,两侧坐着多人,每两人面前,有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美酒佳肴。
白毛风见阴山狼与毒眼狼来了,面带笑容,道:“二位兄弟委屈了,快快为二位打开镣铐。”
随行的大汉,取出钥匙为阴山狼与毒眼狼打开锁具,叮叮当当的摘除镣铐铁链。
大厅里发出一阵嗡嗡的人声,夹杂着镣铐的声响,南不倒趁众人俱各聚焦在二狼身上,加之洞口距大厅正中颇远,灯火暗淡,便贴着墙脚,溜进大厅,躲在厅角一个巨大的景德镇青花瓷瓶后,她想听听这些魔头,今天聚会商议的机密要事。
南不倒本就胆大,况且,三哥曾说,如今她已将“无字真经十三式”练得差不多了,只要她发挥得当,白毛风不发动“七杀天罡阵”,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她。记起柳三哥这句话,就更有恃无恐了。
野山猫二黑在哪儿呢,怎么不见了呢?也许早已溜出了大厅吧,管它呢。
只见阴山狼与毒眼狼匍匐在地,道:“谢帮主。”
白毛风亲自离坐,将二位扶起,道:“都是自家弟兄,不必客气,众人正等着二位呢,请落座用餐。”
继而,他手一摆,让二位坐在自己一侧的席位上,二人的桌前,自然也有美酒佳肴,龙卷风微笑着坐在另一侧。
白毛风举杯欢声道:“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我帮兄弟精诚团结,共举大业,来,举杯,这杯酒,本帮主要祝本帮财源茂盛,前程似锦。”
众人俱各举杯欢饮,一时杯盘咀嚼之声四起。
大厅内洋溢着酒香肉香,南不倒本就肚饥,这一来,更是饥肠辘辘,苦不堪言。她心内暗暗骂道:“真不是东西,天下第一名医在此,竟受如此折辱,看三哥知道后,怎么收拾你们。”
她又想:三哥怎么会知道我在此呢?也许,他以为我死了呢。他会痛苦吗?我在他心中占有多大的位置呢?没见过三哥痛苦发愁的样子,他痛苦发愁会是什么样子呢?一定很有意思。
她告诫自己:你想啥想,注意,现在你是在哪儿呀,是在虎穴龙潭啊。
南不倒提一提精神,在瓷瓶后屏息偷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