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轻功速度惊人,几乎同时,与黄金鱼、白条子同时到达紫竹寺。
紫竹寺一切如旧,前后殿与两侧厢房,一片漆黑,唯独大雄宝殿点着盏长明灯。
黄金鱼与白条子掠入殿内,一看,不见了性空方丈,黄金鱼便扯着嗓子喊道:“性空贼秃,快点出来,不然的话,老子不客气啦,一把火把你的寺庙烧了。”
白条子也喊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出来,老子说得出做得出,真的动手放火啦。”
黄金鱼道:“咦,白兄,好象有点不对劲,咱哥俩可劲儿喊,怎么也没人出来,莫非和尚惧怕咱俩,全跑了个吊的了。”
白条子道:“管他呢,再喊两嗓子,不出来,咱就点把火把紫竹寺烧了,免得老大再叫咱们千里迢迢往无锡跑。”
黄金鱼又喊:“行,性空贼秃,听到没有,白兄是真恼了,再不出来,咱就给你来个亮堂的。”
突然,从十八罗汉塑像后,飘下一个人来,那人正是性空方丈,他身着灰棉袍,脖子上挂着一大串佛珠,双掌合十,稽首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找老衲是要打听伏魔和尚的家眷是吗?”
黄金鱼道:“正是。”
“那就跟老衲来吧。”
白条子道:“跟你好好说嘛,还摆架子,不肯说,一定要老子动火了,才学乖了,人都一样,连和尚也是一个吊样。”
性空方丈也不答话,道:“施主息怒,走吧。”
黄金鱼道:“慢,白兄,你说这老和尚会不会有古怪,今儿个答应得咋那么爽快?”
白条子道:“你怕啦?”
黄金鱼道:“怕啥怕,老子黄金鱼是这种人么!这叫谨慎,凡事多问几个为什么,这可是老大常告诫咱们的,别一根肠子通到底,直来直去的,迟早要吃大亏。”
白条子道:“黄金鱼,你小子给老子上课啦,老子出道的时候,你还在松花江畔练武术的基础套路呢,你刚到江湖上混的时候,老子已经是三进宫了,论资历,你可是差远了,轮得上别人给老子上课,也轮不上你来上课。”
黄金鱼道:“白条子,你也别装蒜,俗话说得好,英雄不问出处,能耐不论长幼,千变万化柳三哥二十来岁的人,已成了天下第一剑客,飞天侠盗丁飘蓬,也只有二十郎当岁的人,轻功天下第一,还有手到病除南不倒,听说只有十几岁……”
性空方丈微微一笑,索性在蒲团上坐下了,一手捻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做起晚课来。
白条子道:“黄金鱼,你有完没完,老不死要是改变了主意,不去了,你担待得起吗?”
黄金鱼这才记起了性空方丈,踹一脚坐在蒲团上的性空方丈,骂道:“老贼秃,谁让你坐了,起来起来,去找伏魔和尚的家眷去。”
性空方丈道:“你们商量完了没有?”
白条子道:“这叫商量呀?这叫瞎掰。”
性空方丈道:“你们掰完了没有?”
黄金鱼道:“掰完了,走吧。”
性空方丈站起来,走几步,道:“年纪老了,记性差了,刚才给你们一个瞎掰,把我给掰忘了,这伏魔和尚的家眷到底住在哪儿呢,好象有点乱。”
白条子道:“看看,是不是,凡事多问几个为什么,好,你问去吧,人家那么大一把年纪,都给你问糊涂了,不要说他给你问糊涂了,就是我也给你问糊涂了,简简单单的事,搞得那么复杂干啥呀,看你回去跟老大怎么说!老子可是管不了你啦,老大能管你。”
黄金鱼吓坏了,道:“哎,白兄,你得罩着兄弟,不能说这个话呀,咱俩可不能闹矛盾,便宜了这个老家伙。办完事后,兄弟请客,买两瓶好酒,孝敬白兄,给你老压压火消消气。”
白条子这才释然,对性空方丈道:“想起来了没有,老东西?”
性空方丈道:“想起来了,可别闹了,一闹,又得忘。你们年轻人信不信,到了我这个年纪也一样,别的没啥,就爱忘事。”
说着,他点亮了一盏灯笼,手里提着,施施然走出了大雄宝殿,出了紫竹寺,往东走几步,又折回来,往西走去。黄金鱼与白条子不敢乱说话,生怕说话惊动了性空方丈,打乱了他的思路,说是又忘了,那老大交待的任务可就真完不成了。
丁飘蓬在他们身后悄悄跟着,越看这二位,越觉着好玩。
性空方丈将俩人带到一片黑松林内,将灯笼在树叉上搁着,登登脚,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到地头了。”
白条子怒道:“老不死,你在消遣老子!人呢?人在哪儿?”
性空方丈道:“在地下。”
“死了?”
“那倒没有。伏魔和尚这些年过的就是地下生活。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的家人在哪儿,他的名字叫什么,谁都不知道,他有时从地下冒出来,一露脸,又沉了下去,就象是个土行孙,精通地遁,只有这样,他才能活着,他知道有人在找他,就不断地挪窝,有人要他的命,他不过这种地遁生活,还能过什么生活呢?!莫非等着挨你们的刀子,笑话!”
白条子的双眼火星直冒,他从背上拔出长剑,不由分说,冷丁一剑,向性空方丈当胸刺去。性空方丈飘然后掠,身形灵动,早就闪过来剑,哈哈大笑,双手依旧在捻动佛珠。
黄金鱼拔出刀来,斜刺里扑了上去,一刀斜削,向他肩头砍去,道:“看来,老东西是个练家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