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哥急了,他从椅子上起来,脚一抬,人的溜溜一转,便挡在了门口,这一手轻功,小李子看得清清楚楚,南不倒也是一愣,绍兴师爷刀笔文章写得好的他们见多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口才好的,他们见得也不少,可他们从未见过轻功有如此卓绝的。
小李子不敢轻敌,又是锵啷一声,拔出长剑,一个滑步,出溜到门口,长剑指着柳三哥的心脉,喝道:“让开!让我家公子出去。”
柳三哥浑没当一回事,就象没有看见锋利的剑尖一般,向南不倒拱手道歉,道:“多怪在下管教不严,愚弟多有得罪,望南先生多多包涵,千万留步,救愚弟一命。”
小李子喝道:“休得罗嗦,让开。”长剑在柳三哥脸前一晃,便往他脚下砍去,心想,你若是再不让开,这两条腿就废了。
柳三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身子一动不动,见门边靠着一根竹杆,便拿起竹杆,将混元真气灌注在竹杆上,迎着他的剑脊上轻轻一点,小李子突然觉得虎口一麻,当啷一声,长剑落地。
柳三哥象是漫不经心似的将竹杆又放回了门边。
小李子抽身后掠,心道,这赵师爷的武功竟如此高明,真是看走了眼。
南不倒惊道:“赵师爷,你想干什么?”
柳三哥道:“我求医,向手到病除南不倒先生,为我兄弟求医。”
南不倒道:“你有你的自由,你求你的医;我有我的自由,医不医在我。求医也不能强求,强求有用么!”
丁飘蓬道:“哥,咱们走吧,人家不愿医就算了。”
柳三哥真有点火了,心想,本来挺好的事,人家说话有点狂,就让他几分嘛,做事有点派,那是他的能耐,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倒好,偏偏横生枝节,受不得一点委屈,把好事搅黄了。这几个月来,不就是为了救你的命,才四处奔波吗,难道到头来,还是白忙乎了一场,逃不出一个“死”字去!一念及此,不免既委屈又气恼,道:“没人把你当哑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兄弟,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说话。”
丁飘蓬从未见柳三哥发过那么大火,今儿见他真的生气了,想想确实是自己不对,便道:“行,不说话就不说话。”
南不倒道:“看来,你这当哥的还有点用。”
柳三哥陪笑道:“南先生见笑了,我这兄弟啊,真让人操心,你不想活了可以,要知道活着的人有多难受。爹娘走得早,我这当哥的,既当娘又当爹,操碎了心呀。如今,他交友不慎,喝了天下第一毒的毒药,不定哪天就撒手走了,我这当哥的不急,谁急呀。”
南不倒道:“你急也是白急,赵师爷,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哪种人?是那种目空一切,出言不逊的人。我决不为这种人治病施药。”
突然,小李子一步跨到丁飘蓬身边,一掌按住了他的命门穴,丁飘蓬内力全失,加之身体疲软,根本动弹不得,小李子厉声道:“让开,赵师爷,让我家公子出去,否则,我掌心内力一吐,你弟弟就没命了。”
小李子目光冰冷,看得出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出的人。
柳三哥长叹一声,只得向门旁让开一步。南不倒微微一笑,走出门去。小李子这才放了丁飘蓬,向窗户拍出一掌,砰叭一声,两扇窗户,俱各震飞,哐当一声,落在院中,脚下轻轻一点,穿窗而去。
柳三哥捡起地下长剑,道:“小李子,别忘了把剑带走。”
他手臂一扬,那剑也穿窗而去,向小李子飞去,小李子身子已落在院中,猛一抬头见一柄剑朝自己飞来,惊恐失色,连变了三种身法,闪避飞剑,那剑却象通人性似的,竟嗤溜一声,插入了他腰间的剑鞘,吓得他满头大汗,脸色刷白。
这一切,南不倒全见了,他道:“小李子,咱们不走了,赵师爷的武功是不错,不错就可以欺负人么!本公子是走到哪儿,哪儿以贵宾相待,今儿个,却被赵师爷如此折辱,本公子倒要去请教请教,他为何要对本公子如此无礼。”
南不倒与小李子回进房内,见柳三哥站在门口,默默无语。
南不倒道:“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这飞剑入鞘的功夫,把我的小李子吓坏了,知不知道!有你这样吓唬小孩子的么?看你也是个四十来岁的老男人了,怎么做事一点儿都不稳重。”
那口气,俨然是小李子的家长,而不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何况,小李子虽是下人,也有二十四、五了吧,怎么好象成了他的孩子。
不对,全乱了。
柳三哥想到此,微微一笑,丁飘蓬别转头去偷笑。
南不倒对柳三哥道:“你还笑,亏你笑得出来。有啥好笑的,一点儿都不好笑。我问你,你笑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