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喻舟拎着篮球从教室后门走进来,放下篮球,趴到呼呼大睡的谢随桌边,伸手扯了扯他的小刘海。
蒋仲宁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比嘴型道:“你要完。”
谢随的起床气发作起来,一般人受不住。
丛喻舟狡黠一笑,附在谢随的耳畔,轻声说:“小白约你下午去礼堂看电影。”
两秒以后,谢随的身体突然机械地动了动,他抬起头,惺忪朦胧的浅咖色眸子带了些小性感。
“什么。”
丛喻舟笑道:“没什么,我瞎说呢,你继续睡。”
谢随起身,踱着懒散的步子去了阳台水槽,扭开水龙头对着脸就是一阵猛拍,然后还沾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丛喻舟倚在窗边,看着侍弄发型的谢随,忐忑地说:“如果我现在告诉他,约他看电影的‘小白’,可能不是他想的那个‘小白’,他会不会卸我一条腿?”
蒋仲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拍了拍丛喻舟的肩膀:“哥,逃命吧。”
所以谢随“精心打扮”之后,准时地等在了约定的教学楼下。
不多时,方悦白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她着可爱的小冬裙,头发扎成了马尾,鬓间垂着几缕微卷的发丝,分外娇俏。
她冲谢随扬了扬手,谢随脸色变了变。
他抬起头,五楼阳台上丛喻舟和蒋仲宁连忙将脑袋缩了回去,逃之夭夭。
方悦白手里捏着两张票根,忐忑又兴奋地对谢随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她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丝丝颤栗。
谢随正要开口,恰在这时,寂白手里端着一碗土豆泥,和朋友们从教学楼侧面的小路走过来。
阳光下,她那深褐色的瞳子显得剔透漂亮极了,即使是站在人群中,总是让他一眼望见她。
寂白正和女孩们谈笑聊着天,偏头看见谢随和另一个陌生女孩在一起,她说话的语速明显慢了半拍。
稍稍停顿了一下,她继续和朋友们讲着什么事情,脸上挂了笑。
谢随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便抽不回来了。
寂白从他身边经过,望了他一眼,却没有打扰他。
谢随突然有些上火了,他抬腿朝着礼堂走了过去,方悦白在他身后,不解地喊了声:“哎,谢随。”
别说,这方悦白不仅长得像寂白,名字像,就连嗓音都挺像。
这一声“谢随”,叫得他脊梁骨窜起一阵激灵。
他微微侧过头,沉声说:“不是看电影?”
方悦白大喜过望,连忙追了上去:“你等等我。”
进教室前,寂白忍不住朝着操场上望了一眼,少年背影挺拔,方悦白跟在他的身后,乖巧得宛如小媳妇似的。
寂白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转身回了教室。
寂白认得方悦白,光荣榜上还贴着她的照片呢,年级前十的常驻人选,非常优秀,平日里温文尔雅,连说话也是轻轻柔柔。
谢随或许会喜欢她吧。
殷夏夏在寂白身边絮絮叨叨:“哎呀哎呀,刚刚还说谁谁不配跟谁谁比呢,这还没过半小时呢吧,谁谁就勾搭上别的妹子了,啧,变心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寂白推开她的脸蛋,漫不经心道:“看你的电影去吧,就快开始了。”
“你真不去啊。”
“不去了,我写作业。”
她现在过去瞎凑热闹,刚刚的谋划便付诸东流了。
殷夏夏和朋友们一块去了大礼堂,没多久,给寂白去了一条短信:“谢随跟方悦白坐了还没两分钟,走了,方悦白现在一个人抹眼泪呢!”
寂白知道,谢随一贯如此,他的脾气是真的坏透了。
但即便如此,寂白还是讨厌他不起来,所有人都对她好的时候,只有谢随对她不好,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