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家后,苏妈妈已经将厨房收拾干净,正拿着扫帚打扫客厅清洁。
苏裕站在玄幻换鞋时,才想起简叔给的那个红包。
她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当着苏妈妈的面打开红包,里面果然是厚厚的一沓人民币。
苏妈妈拿着扫帚凑过来看具体金额,那厚度就连数数,都要数一会儿。
“这估计得有小一万。”苏妈妈说着,转身回去继续扫刚才那块地儿。
虽说她心里早有准备这沓钱不少,但亲眼看见这么厚的红色纸币时,心里还是震惊得不行。
“妈,简叔怎么给这么多。你们是……准备要结婚了吗?我总觉得简叔有些奇怪。”
苏妈妈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忙放下手里的活,情绪变得莫名地激动。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和你简叔清清白白,没你想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爸走了这么多年,我要找,早找了。
何况你简叔这样的条件,人家凭啥看得起你妈,还从北城专门跑来礼城找我?”
说着说着,苏妈妈便哭了起来。
“从大学开始,这么多年,你也不在身边,回来一年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在家一天和我说不到两句话,出去工作向来没个电话,有什么事也从来不和家里说,个人问题也是乱七八糟。
三十岁的人了,过得些什么糊涂日子!”
说到最后,苏妈妈的声音甚至变得尖细起来,一个字连着一个字得往外蹦,根本控制不住。
“我就是养头白眼狼,它也该喂熟了!”
她说完,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虽然苏裕不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这样的话,但当着她面说得这么直白,却是第一次。
上一次,是偷听她和爸爸夜晚的谈话。十年,并没有改变她心里的想法。
可也怪不了她,她确实一无是处,什么都没处理好,人生一塌糊涂。
从刚刚就忍住的眼泪,一下子就坍塌出来。
她能怎么办,她真的有尽力在当一个乖小孩,当一个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可一开始就出了错,所有的事情都进入恶性循环,没办法逃脱、改变。
是她不想像普通家庭的孩子那样向父母撒娇吗?是她不想一家人其乐融融,把家当作后盾吗?是她不想在家里肆无忌惮被宠爱吗?
是她不想吗?
自她有记忆以来,方方面面都在告诉她,是她不能!是她不可以!
从来就没有被撑起过的伞,又怎么能够要求她像其他人一样,交一份让人满意的答卷。
心酸的是,常年来习以为常的隐忍,在面对妈妈直白的指控时,她却做不到开口反击,只能流着泪将委屈往心里咽。
苏妈妈亦痛哭着,眼睛却还是紧紧盯向对面这个一言不发的女儿,心像沉到海底般让她难受。
“总之,我和你简叔没干系,那钱给你,你就收着,就当人家钱多没处花。”
说完,用手擦着脸上的泪,继续干之前的活。
客厅里气氛平静而凝重,像被空气压抑着,电视机里还播放着小品,观众的笑声听在耳里,讽刺至极。
她起身回房,房间很干净,几乎没怎么变动过,看得出来被提前打扫过。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愧疚感从心里油然而生,拿着换洗衣物去卫生间洗漱。
水温很烫,应该是妈妈洗碗时调了热水器温度,刚刚没头没尾地争吵,她不想低头喊妈妈去调,只得将就一下快速冲完。
老房子并不隔音,去厨房必定路过卫生间的门,她听见妈妈拿着铝制簸箕在厨房抖动垃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