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的他,从医院出来只见了一眼,那个男人安静地躺在了灵堂棺材里。
入殓师给他化了个还算完整的妆,看起来不算太恐怖。
他没有太大的感触,只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叫爸爸的人了。
这个人,因为绑架犯,死了。
要有多伤心吗?也没有。
他当时太小,记忆本就不多,何况那个男人活着时,他们就聚少离多。
灵堂结束后,陈兰一下子像是突然醒悟,整个人一下子就垮了。
每次来医院见他,都会疯了一般地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们,保姆的异常。
好似那个杀人凶手,成了他。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对人的感情开始淡漠,每天只会按部就班,毫无生趣。
但他还是在努力做着一个正常人,只是无趣一些罢了。
这种日子,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苏裕家办完丧事后,苏妈妈便催着他俩回了学校,她还是继续开着以前那家苍蝇馆子。
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只有苏裕偶尔的流泪,在述说着这场悲剧。
往后,他一直陪着苏裕,试图抚平她爸爸离世带给她的伤痛。
她说,“江尧,其实我和父母感情并不深,我是留守儿童。”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意识到他再也没有了的时候,心会那么难受。”
“我能依靠的人里,又少了一位。”
他没有回答,她一向和他相反。
当他知道那个男人没了的时候,他就只是没了,字面意思的没了。
对江尧最大的影响,大约就只有陈兰的发疯,和别人的同情。
在他看来,不过是家里少了个人,档案表里空缺的信息,更低频率的词语。
依然是那年,期末前夕。
大家都在准备着赶考,或是离校。
苏裕也一样,画着她那副期末考画,他甚至看不懂她画的什么,一个劲儿的夸总是没错的。
当陈兰两个字在手机屏上闪烁的时候,他隐约觉得,出事了。
平时他们很少通话,两人几乎没什么话可说的,除了必要时的通知。
江尧以为是陈兰自己的,是外公外婆的,是爷爷奶奶的,想了很多人、很多事。
唯独,没想到是关于他和苏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