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裕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姿势僵硬又奇怪,全身软绵绵的。
窗帘未拉上,窗外天已大亮,外面传来并不大声、属于城市的繁华喧嚣。
她拿起枕头旁的手机,已经10点过了。
昨晚忘了关窗户,冷气早已灌溉了进来,空调的暖气根本抵不过。
她起身穿好外套,走到床边关好窗户。
将空调调到了最高,再从背包里找出换洗的衣物,去了浴室。
花洒喷出一小股不算热的热水,从头顶流下。
总好过于无,暂时缓解头部的不适。
浴室小而模糊的玻璃上,起了一层水雾,气温升起,总算没有让人冷得发抖了。
按挤出洗发瓶里的洗发露,揉在发上,慢慢匀出泡泡。
手指用着力道,一下一下刮着头皮,疼痛蔓延。
一种痛,就要用另一种痛去覆盖。
身体不过是一具没有思绪的皮囊,感受到的感觉也不过是它的本能,和脑里的灵魂无关。
她仰头闭眼,流水清掉了白色泡沫,刷牙、沐浴、麻木的操作着剩下的流程。
吹好头发,从浴室出来,冷热温差瞬间让苏裕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她迅速跑回床上,窝进被子里。
打开手机准备点外卖,显示屏上赫然显示着2个未接来电——妈妈。
自从那件事后,她便逃回了礼城。
那些复杂的情绪迭在一起,造就了这一场看似平静,却注定崩离的闹剧。
她换了手机卡、微信、QQ,所有能联系上她的,都被一一消除。
这操作,她再熟悉不过了。
10年前,和江尧分道扬镳时,她便用过同样的方法。
她就像海上的那艘小船,安静又孤独,敏感又懦弱,讨好着大海。
能平安载人,也能轻轻一推,就完全崩塌。
无需狂风暴雨,也无需闪电雷鸣,只要那层层迭起的细微波浪。
回到礼城这座小城市的一年多里,她找了份平面设计的工作。
每月拿着4000块,摸着鱼,是她从未有过的摆烂日子。
小船,在海上突然没有了方向。
她不知道爸爸说的调转船头,她应该如何做,才能回到正常的航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