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面无波澜地抬起眼,一双眸子冷冽如万年冰雪,不带一丝温度。
“别装模作样了,你从地狱爬回来,不就是想找我报仇?”
叶寒秋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戾气,墨眸幽深晦暗,翻涌着愤怒的波涛。
“原来师尊也知道我身处地狱,那么你是不是忘了,是谁亲手将我推入地狱?”
“那是因为你蠢。”沈清梨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难道你不应该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吗?”
“我蠢?”叶寒秋脸色骤变,脸上青筋暴起。
“谁让你中了魔族宵小的计谋?谁让你被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谁让你在三大宗门面前暴露魔族身份?”
“你本可以不必死,是你的天真愚蠢让自已走上绝路,怎么会有人无可救药到把生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原来你早就知道。”叶寒秋苦笑一声,“你从来不在乎事实真相,你只在乎自已的利益有没有受到侵犯。”
“眼睁睁看着弟子被陷害被污蔑被酷刑折磨无动于衷,甚至成为亲自操刀的刽子手,你这样品性卑劣、心狠手辣之人怎么配为人师表?怎么配受万人景仰?”叶寒秋面色狰狞,犹如地狱前来索命的恶鬼。
“我真是瞎了眼,曾经竟将你这样一个人奉作神明。”叶寒秋深吸一口气,“你配不上我这么多年的虔诚与仰慕。”
“呵。”沈清梨冷笑一声,“仰慕?谁需要你的仰慕?这么多年你自顾自的欢喜,自顾自的期待,自顾自的幻想,可凭什么我就要如同你期待的那般对你好呢?凭什么你仰慕我,我就要给你回应?你的仰慕算什么东西?”
叶寒秋双目猩红,噙着嗜血的暴戾。他手上猛然一用力,沈清梨被抓着的手腕被捏的咔咔作响。
手腕传来剧痛,沈清梨合理怀疑,下一秒自已的腕骨就会被捏碎,可她依然死死盯着叶寒秋,分毫不让。
僵持了一阵,叶寒秋突然松了手,沈清梨全身都被那只手腕压在身后的石壁上,蓦然松了手,一个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手撑着墙壁,才勉强站稳。
叶寒秋冷眼看着她的动作,目光凌厉,黑眸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看来即使是重来一世,你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沈清梨先前就猜到叶寒秋恢复了前世记忆,她预想中最坏的一种结果还是发生了。
“无论重来多少世,我们的结局都不会变。”
叶寒秋愤然道:“你既有前世记忆,今生竟还这般对我?”
沈清梨冷冷直视着他,“难道不应该吗?上一世你作的孽即便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上一世作的孽与这一世的我有什么关系?”叶寒秋几乎咆哮道:“你凭什么把上一世的罪孽强行加诸在我的身上?这一世我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被你这样对待?”
沈清梨垂下眉眼,沉默着迎接他的满腔怨怼,只有这件事,她无从辩驳,错了便是错了。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你想复仇便动手吧,今日过后,你我恩怨两清。”
叶寒秋狞笑一声,“两清?你凭什么与我两清?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欠你什么?”沈清梨淡漠地望向他,“自古正魔不两立,当日杀你,我从不后悔,今日落入你手,是我技不如人,不过一死,又有何惧?”
“死?”叶寒秋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沈清梨,你想的可真美,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易地去死?那也太便宜你了!我这么多年所受的苦痛也要叫你好好尝一尝,我要你眼睁睁看着我毁了你所在意的一切,让你余生都在悔恨中煎熬,生不如死!”
……
这一次的路线与上一次别无二致,顾月澜走到尽头,发现仍是死路,他上前敲了敲墙壁,墙壁的另一侧传来了几声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