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岁桉蜷缩在山洞的石床上,闭着眼睛双眉紧皱,不断有汗珠从额头上沁出。
陈岁桉好久没有梦到人类社会的事了,声嘶力竭的母亲,冷眼旁观的父亲,还有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热闹煽风点火的弟弟,周围人带着可惜的不认识的人,像一个囚笼那样罩住自己,有絮絮叨叨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陈岁桉挣扎着想要醒来,但无济于事。
还是个天才呢,这么大了话都说不利索,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陈岁桉,你在干什么?老娘花了这么多钱培养你,辛辛苦苦陪你读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自己的弟弟躲在旁边安慰怒吼的母亲:“妈,你看他话都不说一声,干脆别理他了吧!送回爷爷家得了,反正我们也不常回去,过段时间邻里乡亲的就忘了我们家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我不是······我没有······”
带着哽咽的声音从嗓子中挤出来,虎昀今晚临时代替另一个受伤的兽人去守夜了,现在山洞里只有他一个人。
“桉,你很棒,你是个乖孩子。”
突然,母亲打在他脑袋上的巴掌变成了温柔的抚摸,无尽的鄙夷也变成了鼓励。
虎眠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将快要陷入淤泥的陈岁桉拉扯出来。
虎眠的身影出现在梦中代替了母亲的容颜,带着虎昀,替陈岁桉挡住了所有的流言蜚语。
“没事的,孩子,没事了,你是最棒的,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爷爷奶奶也出现在他身后,自从爷爷奶奶去世后,他就从没有梦见过他们。
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说句话,突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陈岁桉从梦中拔出来。
见到空荡荡的山洞,陈岁桉还有点愣神。
愣神过后,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陈岁桉抱住自己,没忍住哭了出来。
好像自己的童年一直处在父母的谩骂中,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自己很棒。
到了兽世之后,他做的一点小东西都能收到不少人的夸奖。
他好像一直活在别人的话语中,他其实很棒,他会自己做饭,会洗衣服,会养活自己,还兼职上完了大学。
他会做农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也没有气馁,反而将自己养的很好,还认识这么多朋友。
他很坚强,很厉害,他为什么要听别人的话来评判自己怎么样,他能让自己开心已经很厉害了,他是一个优秀的孩子,从来不是什么小怪物。
纠结了这么多年了心结突然打开,以前的噩梦和不愿意面对的事物突然离他远去,变得不堪一击,一瞬间想通带来的欢愉让陈岁桉差点呼吸不过来。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陈岁桉走出山洞,看向天上的月亮。
月亮又大又圆,莹白的月光洒在他身上,陈岁桉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轻松过。
晨光熹微之时,虎昀值晚班回来,看到床上的陈岁桉,总觉得今晚的陈岁桉变了好多,嘴角带着笑,不知道是不是梦中梦到了什么美妙的事物。
做梦也只能梦到他,不准梦到别的雌性或者雄性兽人。
虎昀欢欢喜喜的在陈岁桉额头上亲一口,抱着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