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道长怒斥,“修今生不修来世!衣着穿戴是身外之物,我无门无派,潜心修炼,如何担不起这一声道长!”
“是,你修文深重。可你这修为高深的道长着实奇怪,不去解救天下苍生,反而整日东家长西家短,昨儿撺掇老崔家停妻再娶,今儿鼓动老赵家赶尽杀绝。”檀生意有所指,一声冷笑,“你怎么不去当人民调解员?”
“噗…”
闵夫人哧一声笑。
“赶尽杀绝”四字,叫赵老夫人掌心再一紧。
长春道长再道,“妖言惑众!不祥之人,口吐恶言,你若再三纠缠,江西将天象不断,恶相环生,皆因你而起!”
檀生脊背拔直,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反问,“道长说,天降恶相,是因我赵檀生而起?”
长春道长肯定点头。
檀生面容冷淡,“那也就是说,道长一早便算到了江西此间种种剧变?”
“那是自然!老道潜心修习星斗天道数年…。”
“既然道长一早算到了,缘何毫无作为!”檀生陡然拔高声量,“既然道长早已算到江西将有数百民众无家可归,南昌府大爆瘟疫。。。既然如此,小女敢问一句,道长为何不尽早言明,早做警示!”
檀生一言叫在座女眷均连连点头。
檀生目光坚毅,环视四周,历数道,“渠县正北长街、安义县民安巷、南昌府九井巷三处善堂由我与翁家大姑娘合作开办,从赣水决堤至今,共接纳数百流民!”
赵老夫人眼出精光。
檀生自袖中掏出一封薄纸,高声道,“瘟疫爆发近十日,却无一人死亡!是因我和翁家大姑娘请不世出的名医,自掏腰包,试药、买药、熬药,终于试出了这一张薄薄的良药方子!我们熬煮后再依次分发给善堂中初染瘟疫的流民!我赵檀生承蒙天恩,幼从名道,偶勘天机,得天道,我赵檀生若真如长春道长所言是不吉不祥不善之人,我如何甘愿冒折寿风险透漏天机,几番恳请叔父大人上书谋划?又如何甘愿自散家财,建善堂试灵药,纵然知晓女儿家的力气如杯水车薪,也愿意螳臂当车以挽救于万一呢?”
檀生语声发泣,却脊背挺得笔直,如一株风吹不倒的芦苇。
长春道长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不由自主看向李氏。
赵老夫人当下决定此事不宜再拖,必须就此尘埃落定!
老太太眼皮子一抬,蒲扇般的大掌一挥,高斥,“牛鼻子老道!侮我赵家,辱我孙辈!将他拉回去!送衙门!”
两个婆子撸袖前来。
长春道长高嚷,“大放厥词!大放厥词!你们休要信她胡言乱语!”
推搡中,长春道长袖里掉出几块折好的黄表纸。
檀生弯腰拾起,双指夹紧,突朝李氏面门射去!
李氏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哪知那黄表纸离李氏三寸之处,“哄”地一声,突然自燃!
黄表纸在空中烧为灰烬后,一点一滴缓缓落下。
檀生挺身而立,嘴含讥笑,“如今,是不是也能指认婶娘是连黄表纸都不能近身的妖邪之辈了呢?”
众女眷瞠目结舌!
她们突然觉得,嗯,自家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庶女其实也还好,毕竟她们除了哭,啥都不会。
不像赵家这个,还他妈有一技之长!
好好好!
众夫人心中合议决定,年度最佳就是赵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