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姐的婆家张家村出了什么问题,我很想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加入了特事科的缘故,只要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我就有一种想要去调查一下的干劲。刚要出门,我被老爸叫住了。这个点钟再去桂枝姐家,不合适。我一琢磨,觉得言之有理,就决定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刚睡下不久,院门外就传来桂枝姐的声音,而且是直接喊我的名字。我第一反应是“有问题”。我是乘坐诡车回来的,属于全程隐身,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回来了。桂枝姐直接喊我,说明她知道我此刻就在家中。我带着警惕,将院子的灯开亮,应答一声后出去开院门。“航子,你真的回来了!”桂枝姐的声音和情绪都非常激动,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下一秒,她的眼神中又闪过不可抗拒的厌恶,好像很不想见到我这个人。随便吧,只要她不转身就逃就好。我许久没有见着她,认是认出来的,但她已经不是我儿时记忆的那个桂枝姐。那时候的她,年轻貌美,又爱打扮,采茶的时候把遮阳帽一戴,在我们心中,那就是仙气飘飘的侠女形象。可现在,她大半夜的浓妆艳抹,却遮不住她的老态。脸上的粉,又白又厚,随便都能刮下一层来。我有些不敢相信,儿时女神级存在的堂姐,十多年过去,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都说女人会突然间断崖式衰老,但她只是三十出头,不应该老成这样子才对。“刚回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问道。“我看到你家这个点钟还亮着灯,就猜测是你回来了。阿嫂一个人在家,她可舍不得开灯。”桂枝姐说。好像也是。我爸妈在家里,看电视都不开灯。而这段时间萌萌在家,晚上更没有开灯的必要。我推开门,将桂枝姐让了进来。到客厅坐下,她坐得很拘谨,而且一个我对视就会露出微笑。我给她到了一杯水,坐在她身边。桂枝姐接过,捧着水杯刚要喝,熟料她却突然惊叫一声,一下将水杯砸在地上,大叫着站起声,惊恐无措。我被她这突然起来的举措吓得一跳,急忙问她是怎么回事。“诡,诡,诡索。你的水里有……”桂枝姐紧张得白脸发紫,红唇发白。地上只有被她打碎的玻璃杯和水,并没有其他东西。我相信她是幻觉了,以我现在的能力,家里进了诡,不可能不知道。她看到的也不可能是萌萌。萌萌因为虚弱,早就进玉中休息了,今晚是不可能出来。“姐,你别怕,告诉你刚刚看到了什么?说出来我才能帮助你。”我尽可能语气平和。“水里有,”桂枝姐吞了一口凉气,“有诡绳。它会杀人,我被它盯上了。航子,救救我。我听说你救了余家村的人,你也救救我。我不想死。”桂枝姐说得很慌很乱。我右手拉着它的手,暗暗发力。在净化能力的作用下,她的负面情绪被净化了不少,渐渐变得不那么惊恐焦躁。“奇怪,你的手……”桂枝姐惊讶看着我的手。我将手缩了回来,没解释什么,问道:“你遇到什么事吗?老妈跟我说过,你来找过她。”桂枝姐先是点头,而后摇头:“我不是来找阿嫂,我是来找你。”“好,你冷静点说,你遇到什么事了?先说刚刚你在水中看到的幻象。”她这么惊慌失措,刚刚看到的幻象,一定不是没有来的。桂枝姐此刻平静了一些,但那种厌恶我的神情又更加浓了。她因为有求于我,硬是克制着没有说出来。“我刚刚在水中看到一根吊死人的铁链。”桂枝姐颤颤说道。我抬头看了看,指着天花板上的饰品问道:“是那个么?”桂枝姐一看,先是一怵,继而苦笑起来,“对对,我可能是看到这个了。我太紧张了,有点杯弓蛇影。”她这何止是紧张。换个稍微精神正常一点的,都不可能发生杯弓蛇影这种事。我在这里喝水喝几年了,从没注意过天花板上的东西会倒映到水杯中。“没事,放松点。我听老妈说,你一直不愿意回婆家,是婆家欺负你吗?”我问。桂枝姐摇头道:“不是。而是我们村有诡。我们村那个外地媳妇,你知道的吧?”“哪个?你是指我家这个村,还是你婆家那个村?”“张家村。就是那个精神不怎么正常的女大学生田婷,张宝贵的老婆。”田婷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但张宝贵我倒是认识。上次回来去参加婚礼,我还见着他了。张宝贵长我十多岁,他最辉煌的战绩就是娶了个大学生媳妇。现在大学生泛滥,十七八年前我们这儿的农村,还是稀罕物。但我听说,张宝贵的那个大学生媳妇,有点来路不正。至于怎么不正,背后又有什么故事,我就没细细打听过。据说是张宝贵说,田婷在大学受过情伤,打算跳河自杀,结果被他救了。后来田婷就跟他回家,和他结婚生孩子。因为跳河时候大脑受过伤,所以精神有点不正常。当时我们听着张宝贵的故事,还挺感动的。现在想来,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和你有关系呢?”我问。桂枝姐一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有顿时变得激动起来。“和我没有关系,是怨诡乱杀人。田婷死了,她把张宝贵家的人全杀了,连她自己的两个孩子都不放过。”桂枝姐抓扯着头发,面容有些狰狞。本就已经显老态的她,这会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骇人的女巫。我听得心中惊骇,没想到隔壁村居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别激动,慢慢说。放心,有我在,诡伤害不了你的。”为了让她放心,我摸出一个护身符递给她。桂枝姐接过,如获至宝,顿时两眼放光,呼吸急促,将护身符紧紧捧在手中。“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帮我的。”桂枝姐激动得眼眶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