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直是许知羡最不理解的地方,天地初始,万物萌生,像时泽这一批神明自上古鸿蒙之期便诞生于世间。
他们天生有神格神位,神力天降,享受天地灵气,至高无上。
许知羡觉得,这种出生就站在巅峰之上的神明,不应该无情无欲,淡漠又悲悯吗?他们没有情感,就不会有私心,这样就能更好地守护众生,才更符合“神”的身份。
可是天地造化似乎并不想塑造出这么完美的神明,所有的初生神明,都有妖相。
神明拥有妖相是什么样的存在呢,这就相当于一张纸,一面纯白神圣,一面黑暗至阴。
他们无法真正毫无保留地悲悯众生,因为妖相的存在,他们注定会有私心。
有他们的七情六欲。
造化出这样的神明的意义,到底在于哪里呢?
许知羡消失在时泽的视线里,时泽才俯身抱起江吟,朝着她的寝宫走去。
江吟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阻止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时泽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淡声问道。
他的气其实没消,细看他的眉眼的话,其实还可以看出被他收敛的那一点寒意和危险。
但是江吟喝醉了,看不出来,她拽着他的衣袖:“你该被关在地牢的,现在出来了,要是被魔将魔兵看见了……”
“不对,你怎么出来的……”
我那么大一个锁链,还设了阵法,你……
“我要是不出来,你是不是就带他进你的寝宫了?”
去往宫殿地长廊上铺着精致的地毯,墙壁上挂着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的画像。
魔天生喜欢暗色调,时泽的白衣划过偏暗的红地毯,格外地显眼。
魔神被他抱在怀里,第一次这么茫然。
魔宫里有时时来巡逻的魔兵,一行魔兵照常在巡逻,却见到自已家的魔神被那个天界俘虏抱在怀里。
这个“天界俘虏”本事有多大,他们心里都清楚。
有那么一瞬间,魔兵甚至不知道是该放出警报,告诉魔界众人敌人从牢里跑出来了,还是装作没看到。
因为他们的魔神被那人抱着,怀里还揽着一只又白又长的尾巴。
真不好说谁占谁便宜。
不过时泽离开地牢给魔界众人带来的威胁是极其大的,纵使他并没有攻击魔界的念头,魔界众人也都绷紧了弦。
尤其是魔族贵族,全部警惕地打听着各方面关于时泽的消息。
“许大人说他知道了,魔神不会出事的。”
“那人抱着魔神过了藏书阁了。”
“那人带着魔神……进寝宫了……”
魔兵一条又一条把消息禀告給躲在幕后紧张着的魔族贵族们。
江吟这一边被时泽抱去了寝宫。
寝宫的大门繁丽而沉重,被这人轻而易举地用神气推开,他迈步进去,白色长尾微动,合上大门。
她被放在了寝宫的床上,发丝披散凌乱。
这人没等她说话,俯身轻咬了一下她的唇。
血腥味弥散,江吟微微恢复了一些神智,看着他:“吃醋了?还生气?”
白尾缠着她,江吟听到耳旁传来一声低笑。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笑,他的嗓音微哑,带着莫名的温柔,侵略性掩藏其中又不可忽视,像是在故意勾她。
“不是想要我吗?”他在她耳畔低声道,一点点诱惑她:“怎么没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