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并不浓郁,反而药香味更加刺鼻,隔着老远就能嗅到那种掺杂的苦味。
妖界的药酒很出名,据说凡界药酒的起源就来自于妖界,是一个上古老妖采集了多方草药泡酒而成的。
然后他就被灌了这么一壶酒。
姑娘没有伺候过人,这种灌酒的事情做起来也毫无温柔可言,就是很简单地死灌,也不管酒汁洒落成什么样。
灌完她就走了,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药酒里都是掺杂着安神药的,这么大剂量灌下去,任谁也难再保持绝对的清醒。
侍女交谈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荡,但是他却彻底丧了气力。
比伤痛更危险的是丧失清醒,他服下的药酒定然是极好的,刚刚喝下就能感觉到灼热的蔓延。
身后的伤痕在药效的作用下一点点愈合,他的意识也一点点变得模糊。
而这,是她第二次给他灌东西。
第一次灌应该是在她刚刚选中他的时候,他不愿意去侍寝,被强行灌了春药。
雪中的少女看着就薄凉,下手也是冷漠残酷。
违背她意愿的结果就是被一碗又一碗地灌着极烈的情药,哪怕他屈服,也要看着他煎熬。
而在灌完药酒之后,他还被她塞过各种各样的迷药。
少女永远我行我素,从来不会去想被她强行灌下药的人是什么感受。
她从来就不知道咽下药的人心里藏着多汹涌的情绪。
最可笑的,每次她灌完了药,她身后的小丫鬟还要来到他身边解释。
“我们家小姐是心地善良的。”小丫鬟蹲在冷着眉眼的少年旁边强行辩白:“我就是她从草堆里拾回去的。”
“你要是仔细想想,你会发现她对你也没有那么差的……嗯……”小丫鬟脑子也不好使,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像就是挺差的啊……
但是作为自已家小姐的忠实奴仆,小丫鬟是不可能在吹小姐这方面认输的:“你看,我家小姐给你喂的是妖界最好的药酒呢。”
“她从来没给别人喂过东西!我都没有被她喂过!”说到这,小丫鬟自已又不舒服了:“你还在小姐的榻子上睡过,我都没有!”
“很少有人能入我们家小姐的眼,你是她第一个点名要的。”小丫鬟给自已讲委屈了:“我都是她随手拾的。”
柴房的稻草干燥杂乱,少年盘膝坐在那里,冷淡地垂着眸,对小丫鬟的话不置可否。
大抵是妖相的手在无意识之中越攥越有力,江吟微微皱了一下眉:“真不愿喝?”
妖相幽深的蓝色眸子在玉瓷酒瓶上落了一瞬,然后继续道:“不喝。”
每一次他喝了酒之后,她都会转身就走。
江吟也没有强求,自已抿了两口,然后直接靠在了榻子上:“不喝就走吧。”
长衣卷着红色的床帷,金铃被撞出清脆的一声响,江吟打量着无动于衷的妖相:“难不成还想留下来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