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笑声爽朗,带着一丝调笑之意:“可算会用了。”
燕漾停住,感受着身体的灼热,心里有些疑问:“您……”
“不止你身旁那几位能看见未来。”凌旨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我当时把血脉给你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哦,凌旨当时为什么把血脉给他来着?
燕漾后知后觉地想到,好像是当时他看不惯那些人欺负妖兽,所以一时冲动拔了剑。
因为当时是在妖界,所以少年用了灵力化大自已的剑,一剑毁台,石崩地裂,少年当时站立于剑上,十分嚣张道:“我,北琮山燕漾,今日要毁了这里,有人有意见吗?”
“不服就来战。”
燕漾沉默了。
凌旨的声音响在他耳边,那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当时想着,我这个灵魂全散了还是有点可惜的。”
这个灵魂还是能发挥一点儿余热,留下一丝残念,来指点指点这个可能迷失的小后辈。
“那,前辈……”燕漾犹豫道:“你……”
“你懂我想说什么就行了。”那人声音渐渐淡去,他笑道:“那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燕漾愣住:“你的残念不能……”
不能凭着血脉,留下来吗?
那人又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他的笑声轻松自在,一点点散去,就和当时燕漾在斗兽台见到他的第一面一样。
但是这确实是,最后一面了。
有这么一个人,在他的人生曾黑暗也曾风华无限,在他的一生度过之后,灵魂沉寂于封印阵之中,百年后醒来,引起百年来最后一次万兽朝的盛况。
他还是当年风华无限的御兽师,也曾立于这个领域的顶端,自在又潇洒,然而当他解决完生前恩怨打算真正离开之时,却又正巧碰上了一个小少年。
那个少年的未来看起来可能会遇到些困扰。
啊……有点可惜,要不然帮帮他吧,他想。
于是在魂魄散去的时候,又在血脉之中给这个少年留了一丝残念。
这点儿残念蛰伏在少年的体内,看他入无观镜,看他消沉,看他崩溃,看他痛苦,看他一点点在泥潭中挣扎,想要放弃一些自已,又有点儿不甘心。
看他使用这个他曾经赠予的血脉,他终于笑了起来。
这个少年差个人拉一把,而他并不介意为这个少年伸出援手,把他拉出来。
这是突发奇想留下来的残念,是独属于燕漾的最后一面。
然后,残念散去,魂魄终于完整地散于风中,飘向世间。
风啊,多美的一种存在,其中有树叶摇动的沙沙声,有激烈急骤的雨声,有花朵一点点绽开花瓣的声音,也有鸟兽的啾啾叫,还有猛虎的怒吼。
了无遗憾,足够潇洒,但也足够浪漫。
燕漾终于睁开了眼。
蓝色的阵法炸开,把那些蠕虫掀翻,远处传鸟类的长鸣,清鸣声直穿云霄,震天动地。
燕漾拿起他的剑站了起来,看着那些被掀翻蠕虫,突然笑了一下。
少年的眼睛弯起来,带着光。
不过他这次搞得动静确实有点儿大了,沈余念在村子里都能看见那些冲天的蓝光。
江吟看着那些蓝光,若有所思。
时泽大概也能感觉到什么,垂下了眸子,淡声开口:“不用去了,他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