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脑袋顶子上一排排全是脚丫子,挂着不少吊死的人!
男女老少都有,开门一带风,脚尖儿碰脚尖儿,还微微的摇晃了起来,几张脸还因为这个力道而转了过来,正对着我们,双目紧闭,脸色死白。
这场面实在是我没见过的壮观,把我给惊的,差点没坐地上,难道我们来晚了,阴面先生们都集体自杀了还是怎么着?
但是再仔细一看,挂在梁上的那些人都僵的板正板正的,有点像是挂腊肉,显然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行尸上梁。”雷婷婷像是很感兴趣:“他们郭家还真是财大气粗。”
行尸上梁?雷婷婷一提这四个字,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对了,你要是养行尸,一般都要把行尸存在了养尸地的大棺材里,绝对不能让尸体接触到了地面,一接地气,肯定会诈尸。
而郭家一帮人逃窜的着急,那肯定没工夫把自己养的那么多的行尸从郭家大宅里面给一具一具抬出来,最方便的,就是让会赶尸的人直接把那些行尸从棺材里面给叫出来,放羊似得赶着走。
等到了藏匿的地方,那又没棺材,为了不让这些个行尸接地气诈尸,反咬了自己,最经济实惠,省心省力的法子,也就是把这些行尸挂在梁上,脚尖悬空自然就不会接地气了。
而且就算闹了什么幺蛾子,行尸挂半空下不来,也没啥威胁。
这是赶尸匠的老窍门,不过因为现在运输业的发达,赶尸这个行业日渐式微,我也是在《窥天神测》里面看见的,那次眼看着茂森从“上头”把郭屁股给赶出来,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赶尸。
雷婷婷瞅着那些行尸,模样特别感兴趣,拨着那些悬空的脚丫子,一个个跟看咸鱼似得,如数家珍:“这是十口梅花地里出来的女尸,能迷男人,这是背水阴地出来的童尸,可以乱有孩子的家庭,这是老酒窖子口出的醉尸……”
合着雷婷婷说郭家财大气粗是这个意思,这些尸体都挺稀罕,千金不换吧?
不过这里尸首这么多,咋也没看见半拉活人?按说我跟茂森一早就打好了招呼了,他们不三叩九拜的迎接郭屁股的救命恩人,至少也出来跟我寒暄一下,最不济,这救命的煞你们不要了?
这么想着,我就想大喊一声,结果还没等我喊出来,忽然就有一只冰凉冰凉的手把我给拉住了。
卧槽,我特么一个激灵,还以为行尸给掉下来了,刚要做出反应,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千树哥,是我。”
别说,我自打来了县城,跟我叫小李的也有,跟我叫大师的也有,甚至叫师父叫老板叫爸爸的俱全,可还真没有一个人跟我喊过“千树哥”。
但这个声音确实耳熟,我立刻把本来已经凝气的手给放下来了:“你是……三孙子?”
那个声音有点不悦,把我的手给松开了:“跟你说过,我叫郭江。”
郭江不就是三孙子嘛!不过这小子转性了,咋还跟我喊开了千树哥了?
而陆恒川和雷婷婷当然也反应过来了,转头瞅着三孙子郭江,把他瞅的有点不好意思,但他马上把雷婷婷给认出来了,吃惊的看着我,满脸难以置信,使了个眼色,像是在问买个五线香你就撩上手了?
我心说这事儿实在是一言难尽,但是他也反应过来,雷婷婷为什么卖五线香,还不是被他想辙给坑的吗?也知道这事儿不光彩,能不提还是不提了,就赶紧说起了别的:“千树哥,你上次救了我爷爷的事情,我听茂森都说了,我们阴面先生,全体都谢你!以前的事情,也多谢你不跟我们郭家计较,你不嫌弃,我以后就喊你一声哥哥,按圈子里的辈分。”
中国传统行当都是很看重辈分的,京剧,相声都是一样,我们这行也是,辈分很分明,我一想他说的也对,毕竟郭屁股跟我爷爷也是旧相识,反正不吃亏,就答应了一声:“你叫吧,没啥。”
说着我就把那把装着煞的雨伞给拿出来了:“拿了这个去救你爷爷吧,不过……”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救命是积德的事情,我跟这个煞有点交情,最后你给帮忙送一下。”
送一下就是引火点烛,给阴差行贿赂,真要是有机会能重回地府,给这个无亲无故的煞带个路。
郭江一听更感动了:“为了我爷爷,你连跟自己有交情的煞都拿出来了,千树哥,你的情意我记住了。”
虽然这事儿其实也不能这么算,但白落个人情还是上算的,我就点了点头,老练的说道:“咱们是旧交情,这也没啥。”
归根结底,其实郭屁股这一倒霉跟我也脱不开关系。
说到了这里,我问道:“你爷爷怎么样了?”
郭江一听问,脸色有点不太好:“还那个老样子,但是有了煞就不一样了,我们肯定尽快把我爷爷给救回来,跟姓茂的那笔账,好好清算清算。”
也是,要不是那次我救郭屁股救的及时,他现在已经是老茂自己的行尸了。
“我爷爷就在里面,”郭江说道:“来也来了,要不过去瞧瞧?我爷爷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现在那个样我又不是不知道,能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老年痴呆一样不认人,不过说起来我想起了郭洋他们了:“你二哥呢?他上哪儿去了?”
“我们这不是都上了金乌牒吗?出入不方便,而这个地方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不敢多告诉任何一个人免得暴露,”郭江说道:“所以我们几个轮番的出去买东西,今天该我二哥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这也是,郭洋以前多特么的猖狂,现在沦为丧家之犬,也不知道骂了多少娘。
再说了,郭洋跟我之间,还有算不清楚的账,可我摇身一变,成了他们郭家的救命恩人,想也知道,郭洋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肯定不乐意跟我见面,多特么尴尬,拿什么表情见?没准还是故意托词要买东西啥的,诚心躲着我呢!
想到这里我就想乐,这孙子也算是报应,我就不落井下石了,谁让我是正道的好先生呢。
于是我就摆摆手,说:“郭先生我就不看了,你们这儿现在也不方便,什么时候等郭先生好了再说吧,我也不耽搁了,咱们有机会再见。”
郭江也明白,没怎么硬留。
我跟他这么道了别就要往外走,谁知刚迈出没几步,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非常细微的脚步声,像是外面聚拢了一大群人,正要进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