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不过是互相恭维,以及加入厂房各种事宜。等众人回过神来,许士林早已没了身影。公园内院。许士林慢悠悠走在青石板上,突然间一阵东北风吹来,半空中飘下一阵黄豆般的雨点来。许士林抬头看天,喃喃自语:“这雨说来就来,真是无常。”他摇头轻叹,身上泛起淡淡青光,形成一道天然屏障般。雨点儿细密砸下,丝毫没能落在他的身上。“主人,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榕树之下,凌霄合上书籍,正要起身离开。忽地瞧见步行回家的许士林。眼见一团团乌云涌来,他整个人都暴露在外,没有半点遮挡之物。鼻子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冷声讥讽:“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避避。”说罢,拿过青龙手中雨伞,脚步轻盈,快如飞影,几步来到他跟前。雨伞往前一移,遮在许士林头顶。这把伞本就是双人伞,伞形极大,轻松容纳下两人。许士林猛地抬起头,撞进那双眼眸之中,笑道:“真巧啊!”两人靠的这么近,又都是习武之人。对方呼吸心跳,触碰在一起,亲近无比。凌霄俏脸多了一抹红,高高扬起下巴,语气讥讽:“这么大人了还雨中漫步,莫不是个傻子?”“哦?”许士林惊诧看向凌霄身后,淡淡道:“明明离家几步之遥,竟然还有人站着淋雨?”“这么大个人了……”许士林眼神古怪,青龙个头威猛高大,怎么脑子这么不好使?声音不算大,练武之人,听力何等好,怎会听不见?青龙抹了一把脸上雨水,眼神幽怨,这怪谁?凌霄轻咳两声,静等着许士林说点什么?比如这么大的雨,送她回家,或者,让她送回家也成。一阵电话铃声,打断雨幕中的温馨。看着来电显示,许士林一阵头疼。怪不得老头子从不用通讯设备,这就是祸根。电话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朱惋惜压抑哭声。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果不其然,对方开口便哭:“许士林,你跑哪儿去了,赶紧回来?”“我妈……我妈……她吐血了,现在怎么都叫不醒。”咯噔一声。许士林大叫不好,江雨烟的病他亲自医治,分明已经根治,为什么会再度吐血昏迷?来不及细想,只留下一句:“烟姨病了,我去一趟。”话音落下,人已消失在雨幕中。“喂!你没带伞!”凌霄喊了一声。瞧着他如此急切的身影,喃喃道:烟姨,就是送他衣服的那个人啊……究竟是怎样一位长辈,才让他如此珍重?“我又不是担心他,只是想知道,能凌驾于我之上的女人,是谁?!”她喃喃自语,想通这一点,顿时心情舒畅,阔步追随。朱家。大雨倾盆,朱家别墅别有一番气派之相。与上一次不同的是,朱家人焦急等待的是他。江雨烟躺在床榻上,面色红润,单从脸色来判断,只不过是一位保养极好的贵妇。气息平稳,呼吸稳定,与正常人无异。朱缘尽坐在一旁,眉眼间愁云惨雾,放在腿上的手指,轻微颤抖着。“之前都还是好好地,突然就吐血,怎么都叫不醒……”朱惋惜哭哭啼啼诉说着昏倒过程,她处处瞧不上许士林,却又不得不承认,医术方面,他自有一套。无论如何检查,江雨烟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并无病症。只是她的身上,却散发出一股死气。扒开眼皮一看,眼球上盘旋着一条黑线。仔细一看,那黑线竟如活物一般,在眼球之中游走。“不好。”许士林暗叫一声,这根本不是病,而是被人下蛊。蛊虫恶毒,去医院根本查不出病症。就算被看出来,分不出何种蛊毒,稍不留意,不仅不能除蛊,反而会害了江雨烟。“怎么样?你到底能不能看!”朱惋惜看他左右摇摆不定,不禁恼火。语气加重:“我看还是送医院吧!”“哎!”许士林一声轻叹,不愿和朱惋惜这种女人谈论,直接拿出银针。行针手法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呼……”一声轻呼声,江雨烟慢慢睁开眼睛,惊疑道:“你们怎么都在?”她语气轻快,甚至带着一丝喜悦,不像是被痛苦折磨。眼中黑线一闪而过,没入瞳孔之中。朱惋惜顿时扑入江雨烟怀中,一通撒娇。“阿姨,昏迷时,你有什么感觉吗?”许士林轻声问道。江雨烟稍微一想,带着幸福笑容:“我哪儿是昏迷了,我只是睡着了。”说着,摇头感慨,不舍道:“我做了个好美的梦。”“梦里祥云凤阁,天香影里,玉簪珠履,仙乐阵阵,美极了……”许士林再问:“这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很早以前。”江雨烟说着,似陷入回忆中,却忽地皱眉,痛苦道:“记不太清楚,似乎……似乎是和你妈失联之后。”许士林顿时沉默不语。一本古书上曾有记载,苗疆有蛊,名为仙乐。中蛊后,能够用美梦幻境覆盖人体无法承受的记忆。蛊虫稀有,为世间罕见。江雨烟体内蛊虫,八成就是仙乐。去蛊容易,去除之后那段记忆,她是否能承受呢?瞧着他们家庭和睦,母慈子孝的场面,许士林收起银针,不再动手去蛊。昏迷原因不确定是否是蛊虫导致,可以确定,这蛊虫,是有人刻意种下,为掩盖某些她无法接受的事情。既是不愿意想起,那就,不想起吧……许士林默默退到一旁,开了些调理身体的方子。“对了,厂房的事情解决了吗?”江雨烟担忧道。朱惋惜脸上露出甜美笑容:“当然解决了。”“还是妈妈最厉害,有这么厉害的朋友,以后南州,谁还敢招惹我们。”一想到连萧世海都要畏惧药王,朱惋惜感慨道:“早点该拜托药王爷爷多好,我们家,也不至于被人欺辱这么多年啊!”“药王?”江雨烟眉头紧皱,回不过神来。朱缘尽在旁酸溜溜道:“可不是,黄丹药王特地为你而来。”“药王?我根本不认识!”江雨烟惊得坐起来,急忙问清楚来龙去脉。父女二人,细细说清原委。江雨烟听后,大为震惊,坚定摇头:“我根本没听说过这个人。”“你风韵犹存,说不定……”朱缘尽抬手,摸着半秃脑袋,语气悲凉,自卑道:“说不定,他是看上你……”“胡说!”江雨烟难得严厉,冷声道:“我已经快二十年没单独出过门了!”“堂堂药王,什么绝色没有?怎么会为我这人老珠黄的婆子做这些……”江雨烟不禁惶恐起来,低声道:“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或者说,这又是个圈套?”“不行,药王给的东西我们不能要,他给的好处,也别惦记。”许士林在旁听得干着急,忍不住开口说:“药王是我叫来的,阿姨,你就心安理得收下!”“你?”三双眼睛,齐刷刷落在许士林身上。这事是瞒不住了,许士林老老实实点头。他表现得足够诚恳,耳边却传来朱惋惜讥讽冷笑。全然忘了是怎么哭着求许士林来救人的。双手叉腰,嘴角一提,蔑视道:“许士林,你真很可笑。出事的时候不站出来,现在解决了,你又想邀功。”“你说是你,那当着药王的面,你怎么不说?!”朱缘尽也冷哼一声:“也没见药王招呼你。”许士林忍不住白眼一翻,淡淡道:“当时要死要活的是谁?我敢说吗?”“你……”被戳着痛处,朱惋惜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滚,别在我家胡说八道。”“虚荣的懦夫,就只知道马后炮,什么功劳你都敢邀!”朱缘尽也喷喷称奇:“看你和叶家有点关系,没想到,你还蹬鼻子上脸。”“就连药王,也要怕你不成?”“是!”许士林坚定回答,却遭到一通白眼。他懒得解释,淡淡叮嘱一句:“阿姨,总之,你安心收着东西就成。”“信不信由你们,这地方呆着真压抑,拜拜。”说罢,收拾东西,与江雨烟告别,直接离去。直到走出小区大门,江雨烟的叹息声,犹在耳边。“强哥,就是他,他就是许士林。”一个女人气愤的喊叫声从门口传来。随即,许士林的身后,蓦然升腾起一股浓浓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