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曌陵飘了场反常的雪,往年还要晚几十天才见一点雪影。
一点微雪巧落茶杯,丞柒盯着茶面上丝丝起伏的涟漪,心神也随之荡漾。
堂书语感受到指尖湿润的凉意,温声道:“今年第一场雪来的未免太急了些。”
夜色凄凄,东宫难眠。
丞柒披上那件月牙白的狐裘,孤身赏一轮凉月。不过一年,成疾的相思便将他折磨得消瘦而惘。
寒风携着冬意袭来,宫婢提醒道:“殿下,小心染了寒。”
丞柒无动于衷。
宫婢战战兢兢地仰起头,在视线触及到丞柒一双眼时迅速低首,惶恐道:“殿下,外头风大,请回吧。”
丞柒缓缓转身,一步步走回庄严的殿宇。
宫婢定在原地仿佛中了邪,根本不敢相信方才所见——太子殿下在哭,那双幽深的墨眸里暗涌着无边悲戚,仅此一行的清泪是其间溢出来的绝望与沉痛。
“咳!咳咳。。。”丞柒再难强忍苦楚,一口鲜血咳出。随即心头一阵钝痛,纵使他咬紧牙关却无法控制住摇摇欲坠的身躯。
“殿下!殿下!”东宫顷刻乱作一团。
待丞柒安顿好后,钟戈屠凶神恶煞地威胁道:“你们谁要是敢说漏半句,所有人全部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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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跪伏在地,噤若寒蝉。
隔天,堂书语心急火燎地跑到太子殿。
守在门外的钟戈屠漠然瞥了他一眼,“滚”。
堂书语长舒一口气,“宫里的太医治不好殿下,请您放我进去。”
钟戈屠稍稍挑眉,戏谑道:“你就治得好?”
堂书语掷地有声道:“我虽不才,但愿效犬马之劳。”
“所以呢?有用吗?”钟戈屠前跨一步睨着堂书语,沉声道:“少说些没用的废话,我放你进去你就必须治好。”
堂书语并未多言,侧开身踏进内院。
床幔玉帘之中,太子殿下昏迷不醒,整个人安静又孱羸。
堂书语边把脉边皱眉,眉头恨不得打个死结。
一旁的钟戈屠抱着手臂问他:“你摸出个什么名堂来没?”
“殿下脉象紊乱,而且。。。”说到这堂书语音量减下来。
钟戈屠俯身将耳朵凑过去,“说。”
堂书语抬袖掩声道:“韵力尽失,危在旦夕。”
钟戈屠惊骇不已,连瞳孔都在颤抖。
堂书语接着道:“以目前的病情来说,殿下六脉皆衰难以挽救,恐怕只能凭靠自我意力了。”
钟戈屠轻直起腰,轻骂了声“废物”。
堂书语也不恼,揖礼拜别道:“还望您好好照料殿下,我先告退了。”
与钟戈屠擦肩而过之际,堂书语停在了他跟前,平淡道:“恕我直言,您不该留在这皇宫里。”
钟戈屠不耐烦地“啧”了下。
“倘若殿下此次化险为夷,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堂书语不为所动,正声道:“病情只会越发严重,届时您又庇护于谁呢?”
下一秒,钟戈屠的弯刀便抵在了堂书语颈上,碧瞳中闪烁着阴森的杀机,“殿下死后,我会把他的骸骨带到北境同雪山神明共位敬奉。而你这个瞎子,我要千刀万剐,绝不轻饶。”
堂书语丝毫不惧,话里甚至含着点笑意:“传闻北境豢养的狼犬一生忠一主,看来传闻不假啊。”
钟戈屠收刀回鞘,呵斥道:“快点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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