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昭还未回应,周元熙先是一愣,随即就先坐不住了。
“南直隶!江停你疯了,那里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江停看了眼周元熙,心中感动,面上的神色却没有改变,只是静静看着周景昭,等待他的答复。
周景昭皱着眉。
“你去南直隶做什么?南直隶的危险,可不是你这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可以掺和的!”
周景昭可一点都不想让江停去,不仅仅是因为周元熙的态度,更是因为杨怀达,杨怀达两个儿子或多或少都是因他而死。
若是江停在南直隶出了事,那他与杨怀达刚刚缓和的关系很可能再次降入冰点,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当然出于爱才的心理,他也不希望江停这个潜力种子英年早逝。
江停早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同意,立马就是脸色一肃,正义盎然的开口。
“陛下可否听学生几句肺腑之言?”
看着江停的坚定的态度,周景昭觉得有些头疼,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
见状江停心中微微一笑,面上却是正气凛然之色。
“陛下,孔子云,‘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他告诉学生君子所求,在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非独私利也!”
“如今南直隶的百姓陷入疟疾之中,而我明明懂医,身为君子,却不以才智献于社稷,不以躬行为民解忧。这不就是不忠诚事君?”
“《礼运》又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君子生于斯世,自当循大道而行,肩负天下兴亡之责,非但求一己之安逸。”
“不报国、不恤民、不效君,这不就是无根浮萍,空负韶华。我活着还有有什么意思?”
江停一边正经地说着一个个大义道理,一边观察着周景昭的表情,见周景昭想要打断,她连忙继续开口。
“《孟子》中有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可见无论境遇如何,君子之志不可移,服务国家,造福百姓,方显生命之厚重与价值。”
说完这话,她重重匍匐在地,声音铿锵有力。
“陛下不愿让学生去,难不成想让学生做那伪君子?让学生去做那不忠不义之人?”
周景昭被堵得脸色复杂,一种有口难言之感油然而生。
江停这些话算是把他架在火上了。
更何况,这家伙平时不都是一副看着挑不出毛病感觉却是懒散至极的模样吗?这会声音怎么这么大了?
外面那些宫女太监们想必都把这些话给听进去了吧。
他若是不答应,过几日这事传出去了,那些读书人不得吵翻天?不得骂他逼着君子做小人?
但让他直接放任江停不管,他又担忧杨怀达那边。
周景昭气的想踢江停几脚,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他才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