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们如约去到了那夫妻俩指定的饭店,进屋以后发现除了夫妻二人之外还有另外四个陌生人,其中两个岁数大一些,两个岁数小一些。
那男子开口介绍说,这两个岁数大一些的是医院里的专家,同时也是科学院的骨干,这次能联系上德国的医疗机构帮孩子看病,都是他们的功劳。成功拿到蛇毒以后他们会对蛇毒进行加工处理,提取出有需要的物质来治疗孩子的病症。而另外两个则是他们的学生,也算是实习生。
这趟寻蛇之旅,四个人也要一同前往,在取蛇毒救孩子的同时,也对地狱蝰蛇做一下相关研究。两个专家热情的跟朱师傅握手问好,自我介绍一个姓孙一个姓刘,聊天说话都十分官方。
可朱师傅的脸色却不是很好,沉默片刻微微抬头:“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带着这么多人进山怕是不太好操作,而且蛇类害怕惊扰,人多了捕捉起来反而会更加困难。几位不如就留在家里等消息吧,等取回了蛇毒我会第一时间送到医院。”
孙专家却笑着摆摆手:“朱师傅不必顾虑,虽然你是经验丰富的捕蛇人,可我们也不是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对蛇类一样有着很专业的研究和分析。我们知道面对蛇类应当如何应对,也绝对不会打扰你捕蛇的过程。亲自去一趟,把整个过程都记录下来,对我们以后的科学研究会有莫大的帮助!”
几个人的态度非常坚决,朱师傅虽然非常不情愿,但是看着那夫妻两个挂满希望的表情还是略显无奈的点了点头:“行吧,一起去可以,但是要听我指挥!否则出了问题,你们自己负责!”
梅山距离我们所在的城市不是很远,两百多公里的路程,当天下午六个人就整装出发,到达朱师傅老家的县城之后找宾馆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晨打车来到梅山脚下,正式往山内走去。
梅山的海拔并不高,但是面积很大,到处都是草地和树林,植被生长的十分茂盛。以前朱师傅年轻的时候,山林当中还有着一个七八户人家的小村子,后来时代进步科技发达,村子里的人逐渐都搬进了城市,那座小村子也就彻底荒废了。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那座小山村,因为地狱蝰蛇非常稀少,寻找起来难度较大,所以不知道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有所发现,几个人必须的做好常驻的准备,而那个小山村则是最佳的驻扎地点。
早晨出发走了接近七个小时,下午三点多那个小山村终于出现在面前。山村的情况比朱师傅预想的要好很多,虽然里面因为常年无人涉足已经让植被覆盖大半,但是简单清理一番仍然可以住人。
这一天几个人什么都没做,抓紧时间清理出一间较大的院子,接着做好密封措施,防止半夜有蛇虫野兽钻进来。忙忙活活几个小时,等吃过晚饭以后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刚好进屋休息。
那里只能说是说深山老林,但算不上原始森林,所以晚上还算太平,没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三天我们两两一组兵分三路,朱师傅和我一起,两个专家各带着一个学生,去往三条不同的路线寻找地狱蝰蛇的踪迹。
如同先前预料的那样,一天过去了,没有任何线索。虽然我抓到了一条小蛇,不过并不是地狱蝰蛇,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草蛇,捏在手里看看又让我甩手给扔掉了。
原本我以为,凭借着朱师傅天生的那种‘特殊本领’,找蛇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浪费不了多少气力就能将蛇毒取回来。可实际情况却棘手了许多,接连三天过去,我们随身的补给消耗了一半,却仍旧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地狱蝰蛇的踪迹。
我问朱师傅为什么不发动整个梅山上的蛇都去帮他找地狱蝰蛇,这样速度不就快了。朱师傅呵呵一笑:“你真把我当成蛇精了?我要是能有号令群蛇的本事,早就去马戏团表演杂技了,还当的什么捕蛇人。
地狱蝰蛇本就稀少,莫说能不能找到,目前为止,梅山上还有没有这种蛇都难说。明天咱们稍微走远一些,再找两天,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便回去。是生是死,还是得看那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晚上无聊之余,我也跟那几个专家聊聊天扯扯淡,他们口中说出来的话一般都很官方,提及地狱蝰蛇便一本正经的给人科普:“这种蛇的俗名有许多,比如地狱蝰蛇,魔鬼蝰蛇,红鳞蝰蛇等等。它是世界上目前已知体型最大的毒蛇,最大的长度可达五米。
在二十一世纪前还偶有出现,过了二十一世纪数量就急剧减少,学术还没来得及给它确定一个学名,这种蝰蛇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地狱蝰蛇的蛇毒绝对是宝贝中的宝贝,其价值比黄金钻石还要高出许多,毒液中含有促凝、纤溶、抗癌、镇痛等方面的药理功能成分,提取出来再通过不同的手段加工制作,能治疗中风、脑血栓、闭塞性脉痉管炎、冠心病、多发性大动脉炎、肢端动脉痉挛、视网膜动脉、静脉阻塞等多种病症。
只要能攻破技术层面的难关,甚至还有可能治疗癌症!”
谈起这些学术问题,几个专家眼珠子都往外放光,我听的也有些无奈,想不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在这些专家身上怎么就不好使了,好像每个人都愿意为科学而疯狂一样。
第四天,我和朱师傅走的更远了一些,几乎跨过了大半个山头,却依然没有任何收获。朱师傅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也仔细勘察了一番,随即叹了口气:“行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起早走吧,这里不会再有地狱蝰蛇了。”
朱师傅当了一辈子捕蛇人,在这方面的经验极其丰富,他说不会再有地狱蝰蛇了,肯定就是没有希望了。做好了要走的决定,那几个专家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没有拒绝,因为他们心里也明白,接连寻找了这么多天,如果这里这的还生存着地狱蝰蛇,他们不可能连一丝踪迹都发现不了。
当天晚上气氛非常压抑,大家围坐在屋子里沉默不语,每个人心里的想法都各有不一。专家们为这次无功而返感到不甘心,朱师傅和我则为那个即将死去的孩子而感到惋惜。
我能看得出来,朱师傅提出放弃这个决定其实非常的困难,因为放弃寻找地狱蝰蛇,也就等于放弃了那个孩子的生命。
一夜无话,休息到第二天早晨,一行人早早的起来收拾行李准备回去。我也是望着面前茫茫深山叹了口气:“朱师傅,咱们这就走了?地狱蝰蛇也不找了?可惜了那孩子,没这个造化,唉……”
朱师傅却不动声色的将我拉倒一旁,低声说道:“走是肯定要走,因为继续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不过地狱蝰蛇还是要找。等进了城里让那几个人先回去,咱们走另一条路,我带你换个地方找蝰蛇!”
听到这话我才反应过来,虽然没有找到地狱蝰蛇,但朱师傅心里也不愿就此放弃那个孩子,所以还要换个地方继续寻找,只是不愿意再与那些专家纠缠在一起。
收拾好行囊即将离开村子,孙专家的一个学生摸出手机准备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拍完了大山拍房子,拍完了房子拍院子。随后去到村口一处荒废的古水井旁边,依靠着水井反转手机拍照留念。
可能是脚下踩了什么东西,拍照的姿势又比较别扭,还没等按下拍照键,那学生就失去了平衡,身子忽悠一晃险些栽进古井当中。他也连忙腾出两只手扶住井边。可身子虽然稳住了,但手机却掉了出去,不偏不斜刚好落进了古井之中。
那手机一看价格就不怎么便宜,刚实习的学生又没有多少钱,呆呆的盯着古井愣了几秒,顿时急的脸色都白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转头去找孙教授求助。
孙教授沉着脸色,却也知道这是无心之举,数落了那学生几句让他以后做事别毛手毛脚的,要注意安全。接着摸出手电到古井口往下晃了晃,发现古井早就已经干涸了,深度也只有十余米左右,趴在井口,隐隐约约能看到井底手机屏幕所反射的亮光。
既然井内没水,就说明还算安全,手机亮着屏幕也没有摔坏。孙教授从背包里把绳索取出来,一端固定在井旁的大树上,一边用安全锁扣在那学生身上,让他下去捡了手机再上来。
这时候我和朱师傅也刚好背着东西来到村口,看到他们围绕在古井边忙来忙去,凑过去一问才知道是手机掉进去了,于是我也搭了把手,在旁边帮忙拽着绳索。
那学生年轻灵活,手脚也麻利,脑袋上带了个LED头灯,抓着绳索直线就滑进了井里。转眼间十几米下去,眼看着都要到底了,却突然停了下来,低头扫视四周之后突然神色剧变,一边抓着绳索用力往上攀爬一边扯着嗓子急声吼道:“拉我上去!快拉我上去!快拉绳子!!!……”